她的語速極快,哪怕英語里用于詛咒的詞匯貧乏到令人驚嘆,杰西卡卻仍是執拗的重復了一遍又一遍,嘶吼的嗓音能看出她的憤怒。
可這怒火實在是沒由來,白梨冷著臉聽了十幾秒,并一再提醒她控制情緒,有事說事,不要做無意義的情緒發泄。
杰西卡根本不聽,反而吼叫的更大聲,白梨被震的耳鼓嗡嗡響,她果斷選擇掛斷電話,堅決不做任何人的情緒垃圾桶。
白媽有些不安的問:“梨梨,發生什么事了嗎?”
“一個同事喝多了,控制不住脾氣在瞎鬧騰,沒有大事,您別擔心。”白梨安撫著。
手機再次響起,仍是杰西卡,看來她還不放棄,一副沒完沒了的架勢。
白梨的怒火蹭蹭往上竄,可當著白媽的面兒,她想跟杰西卡爭執,于是她只是用手指頭緊緊攥住手機,強撐精神與白媽閑聊了一會,等哄的老太太心滿意足回房間,白梨才有功夫去看手機。
不出所料,接連又是十幾個未接電話,短信箱里也全堆滿了信息,每一封都充斥著極盡惡毒的詛咒。
白梨氣不過,當即打算回撥,質問杰西卡是發什么瘋。
按鍵還沒撥出,另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也是公司的同事,名叫艾米,是個淳樸美好的內向姑娘,去年結婚,今年年初生了娃,孩子只比她家威威大一個半月,因為是差不多同時間懷孕、生子,艾米與白梨的話題會多些,在公司內,她是少數與白梨走的比較近的白人同事。
猜測著艾米這么晚打過來,或許是跟杰西卡發瘋的事有關,白梨接了起來,正要問問,聽筒內艾米哭到肝腸寸斷,好半天都沒辦法形成連貫的句子。
“發生了什么?你緩緩,先不要哭。”白梨輕柔安撫,一次又一次,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急。
艾米哭的更加大聲,從斷斷續續的語句里,白梨拼湊出了原因。
她驚愕:“強森去中國了,人事主管怎么會跟你談解約的事?”
艾米再次大哭起來,哭了足足三分鐘,她才能把剛才的話說下去:“晚上下班前,她們找我談話,明年的合同不會再續簽,還送了離職禮物。”
為了體現人文關懷,強森的這家公司,對于每一位即將離職的同事,都會有個小而精致的袋子,里邊裝了賀卡、紀念徽章,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這些玩意并不值錢,看上去卻很有儀式感,如果不是放在離職這種時刻送出,大家一定會欣然接受。
可現在,正是續約合同的關鍵時期,突然拿了這個,艾米突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情緒崩潰到如此程度,白梨也是能理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