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埋頭吃粥,心里默念著不要生氣的咒語,她不氣她不氣她不氣,好歹這人在危難時刻出現,救了她一次,就沖著這,她不能跟他吵,不能翻臉,更不能回懟。
既然什么都不能做,做了會有忘恩負義的嫌疑,她干脆朝著面前的早餐全力開動,沒一會全吃完了,她若無其事的擦拭嘴角,認真表達感謝,然后再適時提出,自己已經打擾了很久,是時候離開了。
“我送你。”邱謹言微笑。
“不用了,我自己去路口攔車。”白梨直覺拒絕,被他看到了最出糗的一面,心里頭的別扭可別提了。天知道,她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消失,遠離這個男人,忘記昨晚的出糗,重新整理好心情,回歸到正常生活里去。
邱謹言不答應。
他強調:“這邊不好打車。”
“我可以叫車。”她擺弄著手機,找出打車軟件,嘗試定位。
等看清楚地圖上自己所在的位置,白梨大吃一驚,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不停的扒拉地圖,一會放大,一會縮小,幾度懷疑是自己的視覺出現了問題。
她此刻竟然是在一處距離城市超過一百五十公里的地方,周圍是大片的空曠地帶,那些是養著牛、羊的牧場,也有些是在種植甘蔗、水果的農場。醉倒之前,她明明是在市中心最繁華的街道上小酌,誰曉得醒來之后,居然會出現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邱謹言始終關注她的神情變化,她查看地圖的時候他沒阻止,等她看明白以后,他才意味深長的解釋:“你醉的不省人事,說不清楚家在哪里,沒辦法,我只能把你帶回來。”
她聽懂了他沒出口的責怪,如果他敢用苦口婆心的說教,她一定嚴詞厲色,當面懟回去。偏偏他沒有,表達的方式極為有技巧,讓她懂了他的意思,甚至還反復強調了幾次,但就是一個字廢話也不肯多講,白梨找不到機會翻臉,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刺激著頭皮細胞跟著隱隱作痛。
不行不行,呆不下去了,戰術性撤退吧。
她站起身,拿著已經收拾好的背包,道謝,道別。
邱謹言目送著她離去。
不經意間,他瞥見了被她留在臥室門口小桌上的紅酒瓶,她沒有帶走。
宛若著了魔,邱謹言走上前去,拔出瓶塞,鼻尖湊近嗅了嗅。
的確是一瓶極好的紅酒,酒香芬芳,甜蜜濃郁,怪不的會吸引著她在那么不合時宜的地點縱情一醉,他其實只是有些后怕,擔心她遭遇到危險時,沒有人適時出手解圍,更擔心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哪天興頭一起,又做出什么會令自己陷入危險當中的行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的安危與他有什么關系?她與他并不熟,甚至算不上朋友。
邱謹言忽然覺得意興闌珊,他將紅酒重新封好,酒瓶和酒杯藏進了酒柜的最深處。這個動作純屬下意識的動作,等他自己反應過來,才忍不住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他馬上要離開墨爾本,趕往另一個國家,正式開始積攢本賽季的積分,若是一切順利,他至少三個半月的時間都在忙碌,忙完后,也很難有機會再回這里。
到那時,這瓶開了封的紅酒,哪怕再醇美,他也享受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