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仝和楊氏現任家主的次子曾經是同窗,他命人等休息的時候去打聽一下車里的是誰。
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這一路直到進城對方茶歇才看到是兩位年輕的郎君和一位年齡不小的老者。盧仝見不是故人,也不太失望,想來楊迮那家伙也沒這個好奇心。
倒是最后下車的那個年輕郎君,風姿竟然不輸謝氏那個麒麟兒。
“楊氏美姿儀,果然名不虛傳。”就是那個郎君莫名眼熟,盧仝想了下他是楊迮之子的可能性,隨即扔到了腦后,不太可能。
既然遇到盧仝到底下車打了個招呼,順便報上如今盧氏的地址,如今通信不便,他和楊迮也斷聯好久了。
喝了杯茶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老者是楊家老家主一輩的,是老家主的堂弟叫楊晟。兩個年輕郎君那個出挑的是家主嫡孫楊放,另一個卻是旁支子弟,聽說之前在慶陽學宮讀書。
盧仝回車上后一想他之前和阿修說的,簡直一語成讖,他敢保證那個旁支學問好的就是送來試水科舉的。
“哈哈~看來,這些老家伙對改變北境王也沒什么信心?”
卻說那楊晟本來是應各位世交的邀請帶著兩個侄孫北上,沒想到一路走來,他發現自已當真小瞧了北境。
自從進入北境地界,這老頭都在自問是不是太久不出門和外面世界脫節了。
他們是從高平關大搖大擺北上的,那官兵問起他都從鼻孔哼一聲應答,只說北上阻止北境搞那什么勞什子科舉。明晃晃的弘農楊氏的家徽,老小三個主人,那守軍也光明正大鉆空子,任誰都不覺得他們是要搬入北境,連攔都沒攔。
或者說,是惹不起。如今最不把這些大望族當回事的,也就北境王了。
大晉如今是個什么狀況他們心里明鏡,但進入洛水關后一切都不一樣了。不是說進入北境就繁華的像另一個世界了,過了洛水關還是一樣的蕭索荒涼,寧德帝北伐那一戰的損失至今也沒翻過身,再加上北方人口經濟本就不如南邊。但人家沒南邊亂啊!反正過了洛水關再也見不到流民扎堆了。
他們的第一震撼來自雄關洛水,楊晟也算見多識廣,他去過當年全盛時期玉門關,現在一看洛水關的樣子,雄偉更勝玉門,他有點想象不出來北境修在西域那個山陽關是什么樣子了。
只能說北境王太舍得了,這雄關就算役夫不要錢,這材料也得不菲之數啊!
洛水關聽說他們是來科舉的很容易就放行了,楊放問人家要是流民也這么放入關內就不管了嗎?對方告訴他們流民得隔離幾天再分配到指定地點安置。一進關內果然是看不見亂晃的流民,楊放開始有點佩服北境的擔當了,反正比路過的幾個郡縣齊整多了。
再往幽州去的這一路,發現北境百姓窮還是很窮的,但怎么說呢,他們情緒穩定,沒那種災年的驚惶。后來他們才知道北境的糧價被官府介入管控了,糧食只限購不漲價,和南邊日新月異的糧價完全不同。
你說北境王不讓漲價就不漲了?那些士族和豪商會這么聽話?
路邊茶攤的小伙計都知道,北境律法嚴酷,敢哄抬糧價北境王才不管你是什么士族不士族,士族和庶民同罪。一旦被抓到,重則死罪,輕則掉層皮。
楊放有點佩服大王了,這手段可以啊,比長安那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