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愛琢磨這事,換了話題,“梁叔認識雒陽守將嗎?”
東都侯點點頭,“雒陽守將是馮襄,官拜車騎將軍,和負責長安衛戍的將軍同等級。之前雒陽駐軍是六萬,現在不知道有沒有變動,總之不會少于六萬。馮襄這人勇冠三軍,領軍一貫的身先士卒,不可小覷。他的祖父馮毅曾官拜大將軍,殿下高祖曾贊他為國之干將。”
大王酸唧唧,感情是個家學淵源的三代。
勇冠三軍,說明是個身手不錯的猛將;身先士卒,說明有民心,軍中有影響力。誰不愛戴這種將領呢。
“那這個雒陽還有點難啃,馮襄死這也太可惜了,梁叔你到時候勸勸他。”
城內的馮襄比他糟心一百倍,早聽說了北境玄甲騎兵的威名,之前北境閱兵鬧得沸沸揚揚他也聽說了,那報紙的畫面確實讓人熱血沸騰。馮襄還想著下次北境王再搞閱兵他也要偷偷去瞧一眼,畢竟人家打得過匈奴,有什么長處咱也學學。現在好了,他沒想到第一次見玄甲騎兵就是他們圍雒陽。
馮襄站在城墻遠眺北方,聽探子說北境陣中的旗子竟只有代表玄甲騎兵的‘幽’字旗和銀甲騎兵的‘雪’字旗,兵臨城下他竟不知道主帥是誰。
正好又一斥候回來,“稟告將軍,剛剛發現那陣中有一白色巨獸,十分像傳說中北境王的愛寵白澤。屬下猜測,……北境王也在陣中。”
馮襄臉色也難看了,北境王都在這了,那肯定是精銳盡出,萬萬沒有輕易放棄雒陽的道理。萬一攻長安不順利,北境可以占據陪都和百里鈞對峙。
果然,沒多久他的視線盡頭就出現一片黑壓壓的黑線,是北境的玄甲騎兵動了!他忙下令把其他城門的布防也調來北門。
駐守其他幾個大城門的士兵開始往北門移動,士兵跑過街道巷陌,城內百姓也跟著人心惶惶。這世道人命如草芥,雒陽的前路眼瞅著也渺茫了。馮將軍讓他們待在家里不要出門,可要是城破了,躲在家里又有什么用處?
只盼著北境王真如平時報紙上寫的一樣寬容大度,給百姓一條生路。坊間都傳漢壽侯屠了武陵城,這會兒雒陽人對大王的最大期待就是不屠城。
馮襄親自站上瞭望臺,心里遠沒有臉色平靜。
這就是北境的玄甲騎兵嗎!
在陽光明媚的午后,前方地平線黃塵蔽日。十萬鐵騎從北方傾瀉而下,帶著一股黑色的鋼鐵洪流迅速卷過來,是他生平僅見的震撼。
馮襄身為車騎大將軍,已經駐守雒陽十二載,從未帶過超過三千的騎兵,今兒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十萬鐵騎撲過來的大場面。
原來騎兵到了一定數量,跑起來不是嘚嘚脆響,而是連綿成滾雷般的轟鳴!
直震得大地顫抖!
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配著黑色的鋼鐵洪流,一股冰冷殺氣。尚未迫近,已讓中原的暖風為之凝固。
馮襄也看見了新豎起的玄色金邊龍紋巨大王旗,“……北境王在陣中。”
是敘述,也是嘆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