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河東薛氏在哪里做得不好,而是時勢使然。
不問過程,只看結果。
皇帝一心想要改變寒門仕子無法真正大展拳腳的現狀,他讓門閥可以募兵獲得軍權,甚至犧牲一些地方上的稅賦和絕對的掌控權,就像是和所有門閥做一個交易,目的就是讓所有門閥讓出一些位置給那些寒門仕子。
就如同一條牢固的大堤,只要開了口子,皇帝就能讓它變成一條永不斷流的巨大河口。
河東薛氏在吏部和軍方都占據著相當多的位置,哪怕河東薛氏并不刻意去針對鄭氏和裴氏,在失去一些眼門前的利益之后,將來河東薛氏恐怕也會成為其中獲益最多者。
今日顧留白的言語點醒,昭示著明月行館或是李氏早已進行過深層的預估,如果河東薛氏不做出巨大讓步,或是沒有遭遇刻意打壓,那河東薛氏依舊牢牢的掌握著許多官員任命的權力之外,至少還能擁有兩個至關重要的軍鎮,擁有十幾萬以上的軍力。
顧留白所說放棄一個軍鎮,那恐怕便是皇帝所能接受的結果,不會因為將來薛氏的軍權太重,而導致薛氏在科舉改制之后還擁有很大的話語權。
薛應天知道這恐怕也是他們必須接受的一個結果,否則他們恐怕失去的更多。
只是他現在覺得自己必須要考慮的是,河東薛氏是否要出讓更多利益給明月行館,以換取顧十五將來對河東薛氏的一些支持。
畢竟明月行館雖然是突兀的出現在大唐的一頭惡狼,但它兇相畢露的同時,卻至少很有信譽。
賀海心目送薛應天的馬車離開時,顧留白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賀海心對著顧留白躬身行了一禮。
顧留白回禮道,“接下來你準備如何做?”
賀海心道,“我們真正感興趣的一些生意,我們設法讓薛氏有些感覺便是。以顧道首和明月行館此時的聲望,既然對外說了河東薛氏要倒霉,那根本不需要我們真正去做什么,其余的人都會開始對他們動手。”
“薛氏還是很聰明的,既然他們直接上門表示誠意,后繼便好談得多。”顧留白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看著他說道,“但對于河東薛氏被迫放出來的那部分利益,所有人如惡狼撲上去搶奪的時候,我們要做其中最惡的狼。我們不插手他們對于軍鎮的搶奪,但同樣我們感興趣的一些生意,也要讓他們別有念想。”
……
秋日的長安天高云淡,金風送爽。
天香閣三層臨窗的雅室內,盧永樂正與數名錦衣華服的年輕人推杯換盞。窗外曲江池水波光粼粼,岸邊丹楓如火,正是長安城最宜人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