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裕剛雖同為匯灃銀行董事會成員,但實際上,他在匯灃集團的這個董事職位,更多只是個象征性的頭銜,集團內部的諸多重要機密并不會對他開放。
所以,在得知李加誠的來意后,包裕剛思索片刻,說道:“李兄,依我看,你目前的情況其實很好解決。
我和浩然關系還算融洽,只要你跟我一起上門拜訪浩然,誠懇地向他道個歉,再表明會把和記黃埔與長江實業的金融業務都轉移到浩然旗下的企業,我想他肯定會原諒你之前的那些舉動。
我知道你當時也是身不由己,我想浩然也能體諒,如此一來,你不僅能和浩然化敵為友,雙方甚至還有機會成為合作伙伴!”
說完,包裕剛一臉疑惑地看著李加誠,按常理,這辦法并不難想到,可李加誠為何會專程跑到他這兒來請教呢?
聽到包裕剛的話,李加誠緩緩搖了搖頭。
他心里也清楚,這么做確實能緩和與林浩然的關系,說不定日后還能成為林浩然重要的合作伙伴。
但問題是,他實在做不到。
雖說匯灃銀行如今已被渣打銀行收購,可他與匯灃銀行簽訂的合約依舊具備法律效力。
只不過,現在掌控這份合約的,從匯灃銀行的高層換成了渣打銀行的高層罷了。
畢竟,只要匯灃銀行沒有真正走向破產清算,他就一天無法擺脫與匯灃銀行那千絲萬縷、錯綜復雜的關系。
他低價獲得匯灃銀行持有的和記黃埔股份是怎么來的,他自己非常清楚。
“包兄,若事情真能這般輕易解決,我今日也就不會專程來向你請教了,實話跟你講,和記黃埔和長江實業,尤其是和記黃埔,根本不可能中斷與匯灃銀行的合作,除非……除非和記黃埔不再由我掌控!”李加誠長嘆一聲,苦笑著說道。
包裕剛聽聞此言,雖未從李加誠口中得到明確說明,但心中已然隱隱猜到了這背后藏著的一些隱情。
自1956年起,包裕剛便與匯灃銀行開啟合作,至今已有整整25年。
對于匯灃銀行慣用的手段,他心里多少也能揣測出個大概。
不用李加誠明說,他也能料到,那份合約里必然布滿了諸多苛刻、讓人難以掙脫的條款。
這些條款就像無形的枷鎖,將李加誠緊緊束縛,即便他清楚看到與林浩然和解合作能帶來巨大好處,也只能被死死困在與匯灃銀行那錯綜復雜的關系里,動彈不得。
前兩年,當包裕剛得知李加誠竟僅以六億多港元的價格,就從匯灃銀行手中購得和記黃埔22.4%的股份,而且這六億多港元還能先支付20%,剩余資金可延期兩年支付時,他簡直覺得匪夷所思。
和記黃埔的股價,怎么可能如此不值錢?
要知道,當時和記黃埔已經找專業機構評估過,僅僅是集團的凈資產就高達58億港元。
按照常理,收購它的價格起碼得高于凈資產價值才對。
可如今,六億多港元就能拿下22.4%的股份,還能延期付款,這哪里只是半價賣給李加誠,分明就是半賣半送。
甚至,匯灃銀行仿佛擔心李加誠資金不足,竟只需他支付一億多港元的首期,便將股份拱手相讓。
這一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更不用說,當時和記黃埔在韋理的一番整頓下,已然實現由虧轉盈,經營狀況大幅好轉。
這樣一家優質企業,哪怕當時以更高價格公開出售,也必定會成為各方競相爭奪的香餑餑,輕松實現溢價出售根本不在話下。
然而,匯灃銀行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以近乎半賣半送的方式,將和記黃埔的股票轉給了李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