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喝酒,再問點兒事兒。”
沈翊從腰間解下寒玉酒葫,又將那瓶剛剛買的老酒遞給老漁民。
老漁民頓時喜笑顏開:
“少俠您可太客氣了。”
他吧唧一口煙,又攢了一口酒,便是快活似神仙,當即咧嘴道:
“您想問什么。”
“老李都告訴你。”
沈翊指了指茶肆里滿座的商旅:
“這些怎么都愁眉苦臉的?”
老漁民吸了一口煙:
“還不是巨鯨幫。”
沈翊眉頭一挑。
巨鯨幫這是又怎么個事兒了。
“您應該聽過,怒潮幫和巨鯨幫的糾紛。”
沈翊頷首,算算時間,兩幫相爭也有一年多了,或許還要更久。
老漁民繼續道:
“那怒潮幫逆著長河江一路殺上來,巨鯨幫那是一退再退,這不都退守到蜀郡老巢了。”
“飛鳥渡就在巨鯨幫的勢力范圍,他們宣稱為防怒潮細作,封鎖了整個河道。”
“不僅周遭鄉鄰的漁民不讓出河。”
“就連渡船的生意都讓他們自己把持,不讓別人來做,然后再借此大肆提高渡河費用。”
“就是這樣,這些商客也得把委屈往肚子里咽,狠狠心,咬咬牙,把這錢給掏了。”
“畢竟,他們手里那些貨要是砸手里,虧的更多。”
沈翊嘖嘖兩聲:
“涸澤而漁呵。”
老漁民詫異:
“您說啥?”
沈翊笑了笑:
“沒啥,這情況多久了?官府不管嗎?”
“唉,那些官老爺被巨鯨幫打點得服服帖帖,不都是一伙兒的嗎,哪會管。”
地方疲弊,官匪勾結。
不是新事了。
“不讓出河捕魚,那你們怎么吃食?”
老漁民嘆息一聲:
“好歹家里還種點菜,或者去山里刨食,想辦法唄,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
沈翊無言,只是陪著一口一口飲酒下肚,一瓶酒很快見底。
他拍了拍老漁民的肩膀。
留了一粒銀子給他,然后便起身離開。
然而,
他便找了集鎮里坐船的牙子。
掏了足足百兩銀票,這才拿到一張登船的票引,若非沈翊這一路也沒少搜刮錢財,還真會感到肉疼。
于是,隔天一早。
沈翊便隨著長長的隊伍。
排隊登上巨鯨幫經營的渡船。
隊伍里有運送大批貨物的商人,他們來來去去就嘟囔著,破財免災,順順利利賣完這批貨。
有回家的游子,拖家帶口的旅人,要從蜀郡回彩南郡的老家。
船上的條件也差。
一百兩只能在最下面的船艙,一大幫子人,貨物,全擠在密不透風的空間里,用甲板一蓋,再加一把鎖。
再花更多錢,就能到甲板上,吹吹河風,看看風景了。
沈翊雖然不差錢,但也沒想當冤大頭,就在船艙里將就一下,反正過河,最多半天時間,漂也漂過去了。
于是,就在客船行至河中的時候。
忽有驚天爆炸聲響起,火光沖天,整艘客船被炸得粉碎,殘骸更是淹沒在熊熊火海之中。
待身在船艙的沈翊反應過來之際,爆炸的火光已經宛如火蛇蔓延而來。
他只來得及運起琉璃不滅功,調動九玄真氣,就近將一個半大的孩童護在懷中。
然而整個人便被洶涌的火光吞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