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謹慎對待。
沈翊笑了笑,玄功一轉,祛除易容的影響,微微抬起斗笠,露出本來面貌。
“在下沈翊。”
“紀首座可在附近?”
沈翊將腰間捆綁的布條一摘,一個精致的寒玉酒葫赫然出現。
那握刀的漢子先是神情一愣,
旋即露出震驚的神色,連忙啪的一下抬手抱拳躬身,結結巴巴道:
“原來是沈,沈少俠!”
“首座在!”
“就在下游營帳!”
“我這就著人帶你去見他。”
凡是跟著紀叢云的人都知道,沈翊和紀叢云曾共闖明月峽,乃是知交好友。
更何況有寒玉葫蘆為證。
自不存在假冒的道理。
沈翊頷首道了聲有勞,旋即問道:
“你們這是去哪兒?”
“飛鳥渡方向傳來異動,首座命我等探查一二。”
漢子知無不言。
沈翊眉頭微微一挑,直接說道:
“飛鳥渡巨鯨幫的一艘客船行至河中忽然爆炸,死傷慘重,不知緣由。”
“什么?!”
漢子和一眾怒潮幫眾面面相覷。
顯然極為震驚。
“飛鳥渡一直是巨鯨幫掌控,雖然我怒潮有意染指,但尚未作好萬全的準備。”
“只是巨鯨幫的客船怎會突然炸毀,難不成是有人怨憤巨鯨幫封鎖河道,行報復之舉?”
沈翊默然。
想要炸毀那樣一艘大船,所需火藥的數量和威力都絕非等閑人可以置辦,此間恐怕還有隱情。
這事,他自己沒時間,也沒人力去查。
“勞煩帶我去見紀首座。”
而沈翊懷里的男孩,在沈翊和漢子的交談中緊緊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不讓自己哭出來。
只是他終于開始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爹娘,已經死了。
不止是他爹娘。
那些憂心忡忡的商客,
那些期盼歸鄉的游子,
那些承載許多人生計的貨物,全都在這一場爆炸中,永遠埋葬在了長河江。
……
巨鯨幫總舵,聚義廳。
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
他身上的衣衫敞開,露出黝黑濃密的胸毛,椅子兩側,矗立著兩柄鑌鐵錘。
錘身上紋路粗糲,
更隱有血液干涸凝結的血垢,殺氣凜然。
他的身前。
一左一右坐著兩道背挺胸廓的身影。
皆著玄衣,尤其是左首的這位,紫袍云紋,銀鶴傍身,乃是身份尊貴之相。
大漢雖姿態倨傲。
然而面對紫袍玄衣之人,卻是語氣恭敬:
“僉事大人。”
“船,我已經炸了。”
“消息,我也已經讓人放出去了。”
“只要你助我擊退怒潮幫,誅殺紀叢云,那巨鯨幫今后,便供鎮撫司驅使。”
“莫說擒殺沈翊,就是他日要起兵造反,楚某也絕不皺眉頭!”
紫袍玄衣輕笑一聲:
“楚幫主,慎言。”
“造反,可是謀逆之罪!”
吱呀一聲。
沈翊推開竹樓的大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藍衫挎劍,手里拎著酒囊。
卻不正是紀叢云。
聽聞聲響,藍衫驀然轉身。
沈翊便看到那一雙落寞的眼眸,將近半年不見,那眼里的黯然神傷仿佛愈發濃郁。
只是見到來人沈翊,紀叢云眼里的落寞轉瞬便被驚喜所替代:
“沈兄弟!”
“你怎的來了?”
沈翊將手中的男孩放到地上。
笑著道:
“恰巧渡江路過。”
紀叢云大笑著跨步地走來,兩人互換了一個擁抱,可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沈翊看得出來,
紀叢云是真的高興。
不過紀叢云很快就注意到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小男孩,故而問道:
“這是。”
沈翊便將渡江遭遇爆炸,之后又遇到怒潮幫眾的事情說了一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