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顧子桑從未露過破綻,而且自入宮之后,兢兢業業不敢稍有逾越。
即便她是假公主,
卻比真公主還要更真。
這對于朝局穩定是一件好事。
況且,退一萬步來說,
顧子桑即便登臨帝位,又能如何,文治靠六部,武治靠定北侯和鎮撫司。
她區區一人,在朝中翻不起浪花。
再不濟,若是顧子桑真的包藏禍心,還有齊王和秦王等一眾親王可取而代之,維持大夏朝局。
只是這一切心思都只能是背地里的算計,拿到臺面上,就只能落的一個識人不明,致使妖女亂朝之罪!
面對武德帝的質問。
群臣天然便陷入了劣勢。
宗親這邊,襄王駭然。
他不問朝局,
顯然沒料到竟爆出如此驚人內幕。
與顧子桑的身份暴露而言,
就連數百年前的武德帝歸來,似乎都讓人感到不那么震驚。
“老七,此事你可知曉?”
秦王沒有回答襄王的問題,而是平淡的吐出四個字:
“投石問路。”
高臺之上,蒼然之聲又起:
“妖女當朝,宗親謀亂!”
“想必諸位也有耳聞吧,不久之前,齊王借皇陵祭祖之宜,欲行宮變之舉。”
“若非本帝歸來,后宮生亂朝局動蕩,爾等身為夏家子孫,又有何顏面見歷代先祖。”
一眾宗室子弟面面相覷。
身在皇陵,接受著二祖斥責,一眾子弟更是羞愧地低下了頭。
事先被授意的禮部侍郎踏步行前,
抬臂躬身:
“今帝星飄搖,妖孽亂政。”
“致使大夏動蕩,朝局有失,臣懇請武德帝登基上位,重掌天下!”
“率我們再現大夏平定四海,
威震八荒之意象。”
有人帶領,便有人跟從。
且禮部侍郎所言非虛,武德帝本就是二祖,也曾身居帝位,只是后來追尋武道超脫,方才退位讓賢,如今只不過重新拿回屬于自己的帝位而已。
于是,跟隨者紛紛響應附和。
甚至有人一片拍手叫好:
“武德帝功勛彪炳,有他老人家在,什么北莽西陵,不過是土雞瓦狗!”
“是啊是啊。”
一時間,廣場之上變得群情激憤起來,似乎已然在暢想武德帝登基后的事情。
高臺之上,武德帝負手而立,望著臺下一群烏合之眾,心中嗤笑,微微點頭。
如此一來,登基稱帝,
便是順理成章。
忽然,一道冷聲如冰泉寒露,將群情振奮的百官澆醒,但聽其說:
“且慢。”
眾人循聲。
“天建七十二年,武德帝功成名就,退位讓賢,距今已逾四百年之久,而后武德帝踏虛而去,不知所蹤。”
“諸公皆是見識廣博之人。”
“眾人皆知,即便身證天人,但受天人五衰之束縛,壽數至多不過兩三百年。”
“當年,武德帝退位之際,已近百歲之齡,時值如今,他老人家或破碎飛升,或作古輪回,又怎會形容如你這般年輕,更于這高臺之上侃侃而談。”
“你言傾城公主是魔教妖女,你又如何證明,你不是哪家妖人,意欲竊取大夏正統?”
說話之人,一襲黑色蟒袍,長身立于高臺之下,揚起頭顱,正正與武德帝對視。
毫不退讓。
挺身而出者,正是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