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信念失去了一條胳膊,全身都是戰損痕跡,因此也無法變形回卡車,十米的機甲被一道道粗大的綁繩束縛,平躺在運輸車內,旁邊是被嚴密隔離的“暴君之怒”,仿佛是一位沉睡的巨人將軍,枕戈待旦。
而在它頭部旁蜷縮的李爾,好像一只不起眼的蟑螂。
李爾抱著槍,焦躁地撥打電話,試圖聯系自己那個偽人妻子,大和星怒。
但是怎么都聯系不上,而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個廢物,這個蠢女人,這個rbq……這點事都干不好,那個,那個賤民!庶民!那個狗娘養的野人!信念是我的!我的!!!老子才是信念的駕駛員,誰都搶不走!……你等著……等回了堡壘都市,我讓我爸爸弄死你!!!你這個賤民,豬狗不如的東西,只配在堡壘之門外吃泔水的豬!你這個……”
重要器官的缺失讓李爾的聲音有些走形,聽起來娘里娘氣,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什么導致的。他語無倫次地罵著胡話,抱緊了手里的步槍,一臉緊張地盯著機甲庫的門。
仿佛下一刻,陸明就會從那扇門里沖出來,搶走“信念”。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身邊這個沉睡的巨人,便是陸明的化身。
而他那些惡毒的污言穢語,仿佛就是在陸明耳邊說的。
一字不落,全進了陸明的耳朵。
……
廚房中,陸明的嘴角扯起一絲冷笑。
他拿起一只琵芭腿,輕輕撕扯著上面的肉,寒聲問道:“李爾在哪?”
坐在他對面的方寒茉看似在走神放松嗑薯片,其實一直留著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聽陸明一問,她搖了搖頭,輕聲道:“他不在這輛車上,放棄吧,你沒機會的。”
她頓了頓,溫柔地看著陸明,說道:“但你放心,我的話永遠有效,即使回去,他也不可能傷害你。他爸爸是很有能量,但我,我爸,也有。”
這話說得十分之直球,毫無敘事技巧,主打一個真誠。
陸明眨了眨眼,若有所地道:“哦。”
方寒茉皺眉:“我怎么覺得你在敷衍我。”
陸明若有所思道:“方隊,問你個正事兒。”
方寒茉:“?”
“我想問……我這樣的‘領袖級’駕駛員,通過遠程方式鏈接上‘信念’,會有痕跡嗎?”
“痕跡?”方寒茉皺了皺眉,沒太明白陸明的意思,但還是根據自己所知回答道:“我不太明白你的痕跡是指什么,但鏈接機甲是會被探測的,實際上,無論你是在機甲內駕駛,還是遠程鏈接,只要一位機師啟動機甲,就一定會將自己的神經接入機甲內,與其體內的異星合金骨架完成同步,讓它們‘活過來’。”
“只有活過來,一部分機甲的變形齒輪才能激活,擁有多種作戰形態,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發揮出機甲人形的靈活優勢,否則把機甲建造成人形毫無意義。這個過程叫做點亮火種。火種是可以被特定設備偵測的,實際上,我們判斷機師水平高低的一個重要指標,就是他點亮機甲火種的強度和亮度……”
“懂了。”陸明聲音溫和地打斷了方寒茉的話。
方寒茉愣了一下:“懂什么……”
下一刻,她從未卸下的一只耳機中忽然傳出技術員的報告:“方隊!信念的火種被點燃了!”
“點燃?”女軍官一愣。
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的陸明直視著她的眼睛,雙手用力。
“啪!”
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陸明手中的雞腿骨,應聲而斷。
同時,有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忽然從車后響起。
……
另一輛運輸車的庫房內。
李爾依舊在歇斯底里的咒罵。
他從小家境優越,災變發生時也第一時間被家族轉移到了堡壘都市內,對他而言,他那花團錦簇、作威作福的人生從來沒有任何改變,任何挫折。
也因此,這次失敗的戰斗以及重要器官的離體,是他人生里最巨大的痛苦記憶。
而他也把這種痛苦完全歸咎于搶走他機甲的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