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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波點頭,結束了通話。
近地軌道過于耀眼的陽光下,他的復眼快速閃爍,且復眼中的每一個紅點閃爍速率都不一樣。
只有最熟悉他的狂派才明白,他的復眼中,每一只紅色攝像頭都是一個獨立的視覺單元,而幾十個視覺單元,代表著他在同時處理幾十倍視覺信息——
他在同時看十幾部劇。
同時,他還在檢索搜羅到的大量人類監控,這些監控來自各個衛星殘骸和已經荒廢的人類服務器,聲波正從中隨機挑選人類信息,尋找規律、整理特征,通過比對和推斷,挖出這些人的個人隱私、人生軌跡、愛好以及性格特征——無論這個人是否還活著。
這是他的情報應用訓練,更是他的愛好和至高享受。
多年以來,狂派高層有一種共識——陛下的首席密探,mp13/ss83/ss62聲波,對獲取信息有一種千萬年如一日的,病態的執著。
震蕩波曾經如此評價他:
“聲波,你的不良嗜好讓最暴戾的狂派也對你畏懼三分。”
可在聲波看來,這都是誤解。
一個人的正常需求,怎么能被稱為病態呢?
他對信息的攝入需求,只是比其他人多一點點而已。
就一點點。
他非常不理解其他人,甚至包括共事最久的震蕩波也會有這種看法——
信息,難道不是高級生命的必需品嗎?
每天檢查自己布置的數百個隱蔽探頭,從數個梯隊的密探那里獲取信息,研究人們的行為模式和行動軌跡,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
他知道所有人或隱秘或張揚的秘密。
他知道震蕩波喜歡研究數學與行為學,其癡迷程度遠超他自己承認的塞星生物學與物理學;
他知道紅蜘蛛有一個用塞星合金打造的金色王冠和一件騷紅色的披風,總會在自己的房間里打扮起來,模仿陛下的樣子對著舷窗演講;
他知道鬧翻天總是癡迷地盯著陛下和霸王的背影,還偷藏著六面的影像,幻想自己也有那么強大的力量,而這些促使他最終爬上了震蕩波的手術臺;
他甚至知道,陛下最中意的收藏,并不是掛滿王座廳墻壁的戰利品,不是那些他從敵人身上奪下的武器或零件,而是那張早已褪色百萬年的古舊標志。
現在,狂派榮光不再,戰員散落,但聲波又找到了新的信息攝入目標——
人類。
人類這種生物,讓聲波十分著迷。
他們壽命短暫,能活一星周那么久都算是高壽。
但正是這種極快的生命迭代速度,結合工業化以來的時代進程,讓他們創造出了大量豐富的信息。
至于這些信息、故事、理念、觀念是否真的具有價值,聲波不在乎。
攝入信息本身就是一種樂趣,遴選和整理這些信息更是高級享受。
此刻,他抬起一只手,在虛空中點擊了一下,嘀咕道:
“豹看。”
隨著一點輕微的聲音,裝甲衛星翻開一扇小窗,黃黑兩色的鋼鐵飛鳥從中爬出,嘴里叼著一根能量棒:
“哪一部?”
“《流人》。
“信息密度太低,劇情追溯模式陳舊,對主要角色痛苦的描摹復用太多。”
圓鋸鳥吞下嘴里的能量,眼部攝像頭向上一翻,做了個標準的白眼:
“哦~我們聲波大人的品味依舊這么單調。”
圓鋸鳥的雙翼彎折,仿佛叉腰:
“你要細品,去感受演員悉細膩的演技,感受主人公邋遢外表下的愧疚~”
聲波掃視著近地軌道的太空垃圾,搖了搖頭:
“無甚興趣。
“塔恩還活著的時候,一直試圖在王庭與部隊內推廣這種“品味苦痛”的美學傾向。
“挖地虎們曾試圖理解,但連他們都放棄了。
“我更欣賞不來。”
圓鋸鳥好似很傷心地收攏雙翼,做捧心狀:
“你好乏味~
“你只喜歡看那些陰謀與戰爭,《三國演義》《狼廳》《冰與火之歌》……
“我的聲波,你的品味太單一了。”
聲波收回目光,沉默了片刻:
“那些故事讓我想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