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我們一起,等將軍出來。”
“……是。”
城防軍負責人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站直如一桿標槍。
畫面中,那個超越攝像頭捕捉極限,徒手格殺一個個全副武裝士兵的影子,就是不久前拍著他的肩膀,勉勵他好好干的少年。
他終于徹底理解了一切。
理解了為什么南境堡壘望風而降,為什么桀驁不馴的方獲鱗,都對這位年輕到不像話的將軍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絕不只是對這位將軍治理理念、軍事能力、指戰能力,機甲駕駛水平的服膺,
而是對完全處于另一個等級的生物,所展現出純粹力量的敬畏。
……
白府內。
從燈火通明的廳堂,到蜿蜒曲折的廊橋,再到假山、林木、荷池……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一百二十二個人,這數字聽來不多,但將他們放平,或撕碎,足以填滿一座不小的宅邸。
相對完整的尸身,不完整的斷肢,被隨意丟棄在各處,洞穿墻壁,嵌入山石,充塞景觀池,砸倒成片林木。
渾身浴血的少年哼著歌,掏著耳朵,踱進了剛剛與老人對坐的廳堂。
廳堂中的尸體最少,只有兩具,一具嵌在天花板上,另一具散落在桌子四周。
陸明呲牙咧嘴,在左耳里用力挖了兩下,
啪嗒。
一顆變形的彈頭從他的耳朵里調出來,落在地上。
少年笑著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不錯,
“這些殺手,倒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第一,沒有一個人逃走,
“忠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家人,利益,都在你手里捏著呢,
“第二,除了血勇,還很有想法——比如幾個人沖上來抱住我,槍法最好的試圖把子彈打進我的眼睛和耳朵,
“別說,最后他還成功了。
“呱唧呱唧。”
陸明抬起染血的雙手,啪啪鼓掌。
他的對面,
圓桌的另一端,
老人不知何時從墻角爬了起來,坐回原位。
他身軀端正,坐得筆直,身軀微微顫抖,閉著眼睛——他不敢去看眼前這個惡魔,
只有這樣,才能勉強保持最后的一點尊嚴。
老人張了張嘴,囁嚅了兩秒,沒說出話。
陸明從桌上拿起一張濕巾,擦拭著雙手,面部和脖頸,隨口說道:
“我這個人,其實特別為別人著想,
“我的來歷特殊,所以這種小事,不會動搖我的心智和意志,
“這樣的事,由我親手來做,這里的戰士,就少一點為難。
“畢竟,你,你們,你們這些人,還長著一副人樣子,不是怪獸的模樣,
“加上這些年,我們主要的敵人還是怪物,所以,普通人清理起你們來,還是會有心理負擔。
“我就自己來好了,
“你看,我多善。”
豆大的汗珠,從老人的額角滴落。
陸明扔下鮮紅的濕巾,嘆息道:
“其實,我已經用更加文明的方法,替換掉了刀鋒與槍炮。
“今天這只是臨時起意,‘哲人王’可沒有什么清洗指令。
“啊……我忘了,
“你還不知道。
“白鹿也很拎得清,沒有向你提過哲人王。
老人的眉頭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