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們才真正理解,為什么所有人都說,這位親王是一條不折不扣的瘋狗。
……
陰暗潮濕的地下排污管道內,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霉菌的惡臭。
“幽靈”小隊的隊員們如同真正的鬼魂,悄無聲息地在這里集結。勝利的喜悅并沒有在他們臉上停留太久,常年的特種作戰生涯讓他們養成了在徹底安全之前絕不放松的習慣。
“報數。”鄭北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鬼火,安全。”
“剃刀,安全。”
“壁虎,安全。”
……
一個個代號響起,清點完畢,全員到齊。
“檢查裝備,互相檢查傷勢。”鄭北下達了第二道指令。
隊員們立刻兩兩一組,開始檢查彼此的作戰服和身體狀況。這種高強度的近距離搏殺,哪怕穿著特制的防護服,也難免會有疏漏。
“隊長!”
一聲壓抑著緊張的呼喊傳來。
鄭北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循聲望去。
只見通道的拐角,張任靠著布滿污垢的墻壁緩緩滑坐下去,他的臉色白得像紙,嘴唇發青。他那身普通的陸軍作戰服胸口位置,邊緣已經焦黑,暗紅色的血液正不斷地從里面涌出,浸透了大片的衣物。
“張任!”鄭北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半跪在他身邊。
他一把撕開張任的作戰服,里面的標準防彈插板已經被高溫熔化,扭曲變形,而插板之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在目,傷口周圍的皮肉都已經被燒焦,散發著一股蛋白質燒糊的氣味。
張任不是“幽靈”的正式隊員,他沒有配備那種昂貴的全覆蓋式能量偏導作戰服。他只是一個從常規部隊臨時加強過來的火力支援手。
剛才的戰斗中,他表現得像一頭猛虎,用手里的突擊步槍死死地壓制住了敵人的側翼,為“幽靈”的穿插收割創造了絕佳的條件。
沒人想到,一束不知道從哪里彈射過來的流彈,竟然擊穿了他的防御。
“媽的!”鄭北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一拳砸在身邊的水泥管道上,砸出了一個淺坑。
他伸出手想去按住傷口,但那洶涌的鮮血根本止不住,從他的指縫間不斷溢出,溫熱而黏膩。
“醫療兵!”鄭北的聲音嘶啞。
“來了!”小隊的醫療兵“針筒”滑跪過來,迅速打開急救包,將一管藍色的生物凝膠直接注射進傷口。
“隊長,不行!”針筒的臉色無比凝重,“能量束穿透了左肺,造成了嚴重內出血,生物凝膠只能暫時延緩失血,他已經出現休克癥狀了!必須馬上進行外科手術,取出肺里的彈片和壞死組織!”
鄭北看著張任已經開始渙散的瞳孔,和那微弱的呼吸,一顆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這個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士兵,在任務開始前,還咧著嘴跟他說,等這次任務完成,回去要請他喝酒,說他長這么大,還沒跟傳說中的“幽靈”隊長喝過酒。
鄭北的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火,他一把將張任背到自已背上。張任的身體很沉,帶著垂死的重量。
“撐住!張任!老子帶你回去喝酒!你他媽聽見沒有!”鄭北對著他耳朵怒吼,也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已聽。
“所有人!”他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壓抑的瘋狂,“放棄次要裝備!全速前進!目標,‘蜂巢’接頭點!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