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博自己倒覺得這個電話打的有點多余,畢竟,這事情還的和人家慢慢商量,不是什么指示和精神,自己手里也沒有紅頭文件對不對?
繞了一個小時的山路,吹著山野的秋風,感覺特爽。
眼瞅著到了柳家啞,卻沒見村頭有任何的動靜,現在心里納悶了,自己好歹是一個副鄉長吧,盧書記還特意的打過電話,咋就沒一個人來迎接一下,這也太不把我副鄉長當干部了。
他到了村委會,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夏文博心里有點不舒服,也不坐車了,一路問著道,去了黃支書家里。
這個村暫時沒有村長,原來是有一個的,夏天的時候,因為村委會和村民發生了矛盾,村長和村民動起了手,村長是復員軍人,力氣挺大,把人家弄翻了。
倒也沒有打的多嚴重,但挨打的人不愿意,帶上婆娘娃兒,去村上鬧,鄉上鬧,鬧得鄉里實在是心煩,高鄉長發了脾氣,讓村長給人家賠不是,承擔人家的醫藥費。
村長心里有氣,你上面的人咋就不調查一下,到底為什么大家,誰先動的手呢?奧,我是村長,我就該吃虧啊?村長一氣之下,干部也懶得干了,背上鋪蓋卷,到縣城去打工了。
所以目前柳家啞常委會,就是黃支書一個人說了算。
黃支書這會就在家里,他有五十多歲,斜披著自己那件青布衫,坐在矮凳上,右手里夾著一支香煙,左手愛撫地摸著他的老黃狗,正瞇著眼睛看著雞欄里的兩只大公雞廝斗。
夕陽照在他寬闊的紅臉膛上,眼角的皺紋更加深刻了。溫順地趴伏在他腳邊的老黃狗伸著長長的舌頭,眼角也堆積了臟乎乎的東西,看來這條老黃狗跟它的主人一樣,也在不知不覺中變老了。
黃支書擔任柳家啞村的黨支部書記二十多年了。這么些年來,黃支書像愛護自己的家一樣愛護著柳家啞村的一草一木。從他當柳家啞村支書的時候起,東嶺鄉的名稱不知道變了多少次,先是東嶺公社,后來又成了東嶺區,再后來又改成了東嶺鄉。
但是不管鄉政府怎么改,柳家啞村這面紅旗沒有倒過!
縣黨委、縣政府,鄉政府的領導像走馬燈一樣,換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哪一茬的領導都對柳家啞村高看一眼、厚愛一層!那些已經退了休的老領導,還隔三差五地來找黃支書喝上兩盅哩!
想到這里,黃支書竟然‘嘿嘿’地笑出聲來。是啊,別說在東嶺鄉,就是在整個清流縣,像他這樣德高望重、連續干了二十多年村支書的也是屈指可數!
柳家啞村的群眾不管是比他輩份低的,還是比他輩份高的,沒有不尊重他的。這些年來,他黃支書為柳家啞村辦了多少實事、好事,又從外面為柳家啞村掙回了多少面子和好處啊!孩子們在縣城上學,還為自己是柳家啞村人感到驕傲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