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博是懷著悵然而落寞的心情回到了東嶺鄉,只是,剛一回去,東嶺鄉的繁忙就讓他沒有時間在去后悔昨天的醉酒了,一個高明德死去了,卻帶給了整個東嶺鄉巨大的震動,面對這個前所未有的丑聞,盧書記召開了緊急會議,共同研究接下來將要出現的波及和影響。
會議上,所有的干部都開始和高明德做出相應的切割,后來,會議的主題竟然演變成了對高明德的聲討和批判,盧書記似乎也忘記了會議的初衷,終于,他可以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對這個多年來的冤家展開無情的抨擊了。
“在坐的各位,我希望這件事情,能給大家敲響警鐘,高明德的死,大家都要引以為戒,從思想根源上嚴格要求自己,一個黨的干部,一個多年被培養的領導,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我們大家不應該深思嗎?”
盧書記侃侃而談,義憤填膺,換來了所有人的尊敬和掌聲。
顯然,當高明德的離開讓東嶺鄉的權利出現了真空,實力的籌碼全部壓向了盧書記的時候,所有人都要做出態度和內心上的轉變,在這種地方,沒有人會懷念過去的友誼,當然,這里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
連張副鄉長都對高明德發出了批判,何況是其他人呢?
夏文博在這個會議上很少說話,不是他想要保持君子氣度,而是他認為,高明德已經用不著自己來抨擊了,墻倒眾人推,可是墻已經倒的一塌糊涂的,自己再推,徒然讓雙手沾滿灰塵。
他現在要想的是,該怎么實現自己的構思,縣上的提名,大概沒有太多的懸念,真正的麻煩可能會來自于最后的選舉,對這一塊,夏文博是沒有絲毫把握,畢竟,他來到東嶺鄉的時間并不很長,對鄉人代會里的代表,包括主席一點都不熟悉,他們能不會給自己投票,票數上面會不會形成絕對的優勢,這些才是夏文博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
不由的,夏文博就把眼光投向了萬子昌,可能,這一切都要靠他來完成。
萬子昌此刻的心情也是欣慰和輕松的,高明德的死,讓他少了一個可能出現的強勁對手,放眼東嶺鄉,再也沒有人可能和自己一教長短,只要歐陽明和袁青玉能鼎力相助,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然而,要完成這個思路,也只有靠夏文博。
萬子昌不由的抬頭看了一眼夏文博。
于是,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的笑了,這一笑,詮釋了他們對彼此的理解,也表示了自己對對方的承諾。對兩個極端聰明的人而言,根本都不需要太多的試探,表白和解釋,很多事情,在一個眼光,一個笑容中都能完成。
當然,有句話叫牽一發而動全局,高明德的死,讓許多人本來早就死去的心又蠢蠢欲動了,張副鄉長是第一個,因為他一直都在做著接替高明德職位的想法,從他的層面上來講,高明德活著,對他利弊各半,好處是,假如高明德當上了書記,那么他這個接替鄉長的想法也就順理成章的得到了實現,他相信,高明德一定會為他奔走努力,在東嶺鄉,他現在是高明德唯一最信賴的人,這種信賴,超越了高明德對萬子昌的信賴。
張副鄉長和高明德都明白,萬子昌不過是對盧書記懷有太大的怨氣,所以才暫時依附于高明德。
可是同時,高明德活著,對張副鄉長的接替也是有威脅的,一旦盧書記退去以后,那個位置沒有被高明德獲得,那么,張副鄉長接替高明德位置的想法也就成了一個泡影,而高明德死去,這個位置已鐵定的需要有人補上。
所以,高明德死去,對張副鄉長來說,喜憂參半。
張副鄉長在縣里沒有太大的靠山,這是他的短處,可是,他在鄉人大里面,卻還是有些力度的,別人就不說了,特別是鄉人大的蔣主席,那和張副鄉長還算的上一個遠方的親戚,雖然他們的親戚關系已經很難理出個頭續了,但看重親戚和老鄉關系是華夏所有人的一個習俗,有總比沒有要好。
而且,這些年張副鄉長對蔣主席也還算不錯,兩人關系比起初來乍到的夏文博來說,那是好的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