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份東嶺鄉國土資源所和鄉政府聯合調查的報告,上面寫著關于黃沙村和南崗村一帶采石場的若干問題。
報告已經出來大半年了,但夏文博一直都沒有看到,這次是從高明德審閱處理的文件中無意間看到了,對黃沙村和南崗村一帶的采石場,夏文博只是聽說過,有幾次本來想看看,但一個是過去他沒有分管這塊工作,不便于插手,在一個,最近實在太忙,根本沒時間過去。
“汪鄉長,從資料上顯示,黃沙村、南崗村一帶采石場共有八家個,其中村辦的占三個,村民自發合伙辦的占兩個,外來商戶承包荒山開采的占三個,累計年產石材六萬余方,產值幾百萬元,為鄉里增加稅收二十余萬元。你了解這個情況嗎!”
汪翠蘭點點頭:“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你覺得他們上交的少了?還是?”
“少,真的很少,很少,但我覺得還不完全是錢的問題,總資料上看,那里瘋狂濫采的情況很嚴重,尤其是嚴重破壞山林、破壞生態平衡,正如這份報告中寫的那樣,如此下去,兩個山村在那里的采石業已搞了幾年了,而且往后還得搞好多年呀,這樣一年一年累計起來,豈不要產出一百余萬方石材?到那時,黃沙村、南崗村一帶的山頭豈不挖平了?”
“這倒也是,但這兩個村的大部分收入就是靠這個啊,鄉里曾經也研究過想要保護山林,保護環境,但考慮到這兩個村的具體情況,最后也只好聽之任之。”
“汪鄉長,我聽說黃沙村、南崗村一帶的采石場挺賺錢的,你對那里了解嗎?你去過幾回?”
汪翠蘭很謹慎答道:“黃沙、南崗一帶確實盛產石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里的村民自籌資金自己開采,這幾年確實賺了一點錢。那里離鎮上很遠,有七八十公里的路,我只去過兩次,一次是隨盧書記去的,另一次是隨高明德去的。其實呀,那一帶真是大山大嶺,交通很不方便,直到去年夏天鄉里把水泥公路修到黃沙、南崗,那里的經濟水平才有了較大的提高。”
“這幾年縣里的領導去過黃沙、南崗一帶嗎?是哪位領導?”
“大概三年前吧,黃縣長去過一次,去年段書記去了一次,聽說途中壞了車子,在山村里整整了干等了大半天,搞到很晚才回縣里。好象就這兩位領導去看過,反正今年還沒哪位領導要去那個地方。”
夏文博想了想,說:“我想去看看。”
“哦?夏鄉長你想去看,那行吧,你什么時候去。”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不,干脆現在就去!”
“啊?現在就去?夏鄉長,你不是開玩笑吧,昨晚的露氣很大,這會估計山里路面都是濕的!”
“怕它個啥?我決定要去,你安排一個熟悉路況的,找個好司機,對了,最好給我找個象樣的照相機,帶焦頭的,配上膠卷,我用得著。”
汪翠蘭忙說:“別介,我陪你一塊去啊!”
“今天盧書記他們都不在家,你留下來坐鎮,當一回壓寨夫人!”
汪翠蘭嘻嘻的笑了,見夏文博說得正兒八經的,知道不是開玩笑了,連忙答應,并去準備了。
黃沙村、南崗村座落在一個“三不管”的山區,它與三方交界:北部緊貼鄰縣區域,西部與本市的一個鎮接壤,南邊則是東嶺鄉轄區,這地方啊,山高路險,過去從清朝,到解放戰爭,這里都是有名的土匪窩子,解放后,六十年代劃入鄰縣管轄,直到八十年代初,才重新劃歸東嶺鄉。
夏文博一行到達黃沙村,已是下午兩點多鐘,看起來不遠的路,他們整整跑了四個小時,說是一行人,其實就三個人而已,鄉長夏文博、宣傳干事茍丕和一名司機。
說起這個宣傳干事啊,也夠倒霉的,他是東嶺鄉的本地人,想當初,他發奮學習,用盡了吃咪咪的勁兒,好容易考上了省城的大學,目的就是為了跳出農門,再也不回農村!沒想到大學畢業后,工作難找,在大城市兜兜轉轉一圈兒,最后還是回到了生他養他的這個東嶺鄉了。
這個干事姓茍名丕,是曹丕的那個丕,不是‘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