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設身處地,被關在藤蔓編成的圓球里,身體扭曲成一個夸張的圓形,魏西是笑不出來的。
圓球中的少年胡子拉碴,估計被關在此處至少三日。見有人來,他雙眼發亮道:“這是從哪來的高人?快來讓小道認識認識!”
魏西眼神掃了掃,卻見此人被關在藤蔓圓籠中,上有石梁橫于半空,籠子被重量墜的離海不足半丈。
自稱“小道”的少年以一種鋪開的古怪姿勢被關押在內,腦袋緊緊貼在籠子上,尚未褪去的嬰兒肥勒出紅痕,眼神不見疲累。
魏西若是在海邊長大,便能根據此人衣服下擺處深深淺淺的痕跡準確猜出此人被關押在此的時間。
不過魏西也知道大海潮起潮落,眼前籠子的高度,水位上漲免不了被淹沒一部分,至于籠子里的人能不能活下來完全看運氣了。
海水何時來,海水何時去,是淹沒到腰間,還是浸泡過頭頂,被關在此處的人一概不知,著實是折磨人的好手段。
淤旱饒有興趣的看著籠中人,似乎過了過眼癮,這才開頭道:“左緋,你還不服軟?”
聽見這話,左緋抻長了脖子(為此他甚至把小腿向腰部折疊了片刻),怪叫道:“什么服軟?小道全身上下都硬邦邦!聽不得軟字!”
淤旱笑得溫和,回道:“是嗎?我看你嘴是最硬的,等綠月大潮來了,你還泡在這兒誰都救不了你!”
左緋哼哼唧唧道:“哎呦!這叫什么話?這個潮水那個潮水,不都是泡我嗎?就是給我泡出芽子來,小道我也沒辦法啊!”
說到這兒,左緋向著魏西擠了擠眼睛,后者心頭升起一股古怪感。
果不其然,魏西聽見左緋賴嘰道:“怎么,淤旱大人千里迢迢回來,這腦袋上的花都不開了!快來我這兒泡泡!我給你騰地方!”
淤旱笑里藏刀的本事比帶著一幫畸形手下的灘蘚強多了。
面對以一種怪異姿勢挪動屁股,小嘴巴巴個不停的運費,淤旱只是笑了笑。
接著淤旱手指微動,陰陽氣縈繞在指間。
魏西默默往后撤步,要不是還需要柏大人這個身份,她估計要讓這具紙糊的身體隨風而逝了。
而左緋無處可躲,連帶著圓籠一起整圈擺動起來,在空中劃出立起的圓形殘影。
魏西心中嘖嘖稱奇——這些上古妖獸品行如何她不好說,脾氣是一個賽一個的差啊。
被迫在修仙世界上演被動大回環的左緋顯然也不好受,原本還有點血色點綴的臉變得煞白,幾欲嘔吐。
但正如左緋本人所述,他渾身上下都硬,這會也能硬氣的不求饒。
淤旱這么耍了左緋十來圈,這才收了神通,轉頭對魏西道:“柏大人,這小道士不老實,之前為了點破事,找上門來。如今綠月大潮在即,留著他不好,還請大人出手,抹了他的記憶才好!”
“柏大人”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本事,但這不影響敏銳的魏西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抹了記憶?這南江來的柏大人能夠抹去人的記憶?
魏西想起丟失的那一段記憶,又想起自己在南江的種種,心中已然有七分把握認為失憶一事與長生木有關。
加上自己把【本我】帶出了南江,或許陰謀里還有長生木的一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