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窗戶口又傳來動靜,不知道地還以為是野貓翻墻偷食,齊謨起身,一直搗藥的手臂有些酸疼,他用溫水浸了浸,拿白帕后擦干凈,就推開了房門。
床上躺著一團……不知名物體。
露出的淺黑色衣角昭示著被子里藏了個人。
在門推開時,那鼓動的被子突然僵硬,一動不動,連微弱的呼吸都放輕了。
齊謨道:“不悶?”
他聲音很平靜,像是碎石落入水中,引起弱弱的波瀾。
思妄心情煩躁,探出頭,冷冰冰地道:“用不著你管。”
他聲音略微沙啞,頭發凌亂,眼圈好似哭過,又紅又腫,臉卻冷冷板著,抓著被子,將脖子以下部分遮得嚴嚴實實。
“嗯。”齊謨應了一聲,朝他走來。
思妄慌了,聲音不自覺加大了些:“你過來干什么!”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齊大夫腳步一頓,手指了下桌子:“凝了,我拿出去倒了。”
思妄往桌上看了眼,那兒端著一個瓷碗,邊緣上沾著血,早已凝固,暗紅色,看著滿滿一碗,也不知這人放了多少血。
思妄怔了怔,抿唇,眼睛又不自覺注意到那人手腕上纏著的繃帶,心情煩躁得更厲害了。
“……你不用每日給我放血,我又不是靠這個續命。”思妄頓了下,語氣放低了些。
“嗯。”齊大夫鮮少說話,正要將血端過去,思妄突然攔住他:“別倒,我要喝。”
他說完,表情變得不自然,搶先奪過碗,一口喝下后,擦了擦嘴唇,喉嚨里濃烈的血腥味涌上來,讓他有些反胃。
強行忍下后,思妄一臉不耐地揮了揮手:“行了,你出去。”
齊謨站在床邊不動,眼神看著他,澄澈的眸里似乎什么都看得透徹,見思妄扭頭不去看他,才道:“你出去過。”
他語氣很淡,像是肯定。
思妄心里一驚,有些慌亂,他惱怒道:“我出不出去關你什么事!你算什么東西!”
齊謨看著他,不說話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氣氛僵持了半刻,思妄猛地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悶聲大罵:“為什么你們都不去死!!!”
他用手死死絞著被子,眼睛突然酸澀,眼前一片黑暗,腥檀與苦澀的氣息圍繞著他,身上的被子似屏障,似牢籠,層層困住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思妄突然就哭了,他將臉埋在枕頭里,哭得很大聲。
像十一二歲的孩子,被欺負了只會哭,哭得讓人揪心,問他怎么了,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齊謨沉默了一下,坐在了床邊,猶豫了下,伸手在被子上撫摸,低聲道:“別哭。”
他的手溫度明明很涼,隔著被子卻清晰傳遍全身,聲音低低的,聽不出情緒來,卻讓人愈發委屈。
……
“別哭。”溫暖的手摸著他的腦袋,聲音有些無奈,少年的思妄努力仰著頭,眼睛還在砸著淚,鼻子一抽一抽的,雙手抱住那人的一條腿,哭著道:“大人……大人我要抱……”
六七歲的孩子流著鼻涕,哭著要抱抱,面具下那雙金眸透出一絲暖意,但并沒有伸手去抱,只平靜道:“很臟,不抱。”
思妄愣了愣,委屈一屁股坐地上,哭得更大聲了。
戴面具的男人有些頭疼,提起小孩的衣領,見他還是哭,最終妥協道:“別哭,擦干凈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