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藥園度過了將近一月,倒也沒人打擾,除了偶爾前來詢問先生身體的學生,時常隔著窗子暗暗打量先生房間里的人,無果后失望而歸。
渙征向來獨來獨往的,連門外的石桌石凳也只是單有一個,可最近幾日這孤寂的藥園里卻多添了一個石凳,屋內也是:衣裳多了幾件,碗筷多了一副,連床上的被套也多了一疊,一看便知有人在他那里住下了,只是被他掩飾的極好,到現在也沒被人看見。
思妄身體逐漸康復,見到渙征也沒了當時的排斥,這人極其注意養生,飯菜上葷素搭配,不得不說,他的廚藝確實很好。
相處了一小段時間后,思妄發現,他的先生不只會教書,還會做飯會補衣,卷起袖子衣服被子也洗得干干凈凈,長著這么一副精細的容貌,卻做著和尋常人一般的事情,某十級殘廢躺在椅子上邊曬太陽邊鄙夷著。
他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覺,卻從來沒親手嘗試伺候別人,看到渙征這樣忙前忙后,覺得真是愚蠢。
他手指一勾,這人就放下了熬著的粥,洗凈手后按著他的腦袋,輕柔詢問:“舒服嗎?”
思妄懶洋洋地點了下頭,瞇眼看了下耀眼的太陽,炙熱又溫暖,以前也曬過,卻沒有現在那樣舒適。
渙征替他腿上加了一層鋪墊,囑咐道:“春節快到了,我去外面買些春聯,你好生呆著,等我回來。”
今年沒怎么下雪,只是寒冷的氣節一直襲來,冷的人直哆嗦。
好在今天天氣不錯,還出了太陽,一掃之前的寒氣,思妄慢吞吞地抬頭,看到渙征瘦削的下巴,道:“我不能出去嗎?”
渙征愣了一下,默默抓緊了手中的長椅,不明不白地道:“你覺得悶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思妄轉移了視線,落在他緊繃的手指上,他輕撫上去,嘆息道:“一起去吧,這屋子冷。”
如果有人待他溫柔,他再怎么疾言厲色,心里到底還是有些軟了。
渙征自己不知道,他睡著的時候會說夢話,思妄明明也困得不行,聽見他的夢話后,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道德束縛著一個人的行為,即使他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飽受折磨。
他懺悔著,他怪自己沒有教好學生,怪自己沒有救下別人,也怪自己太過懦弱。
他罪惡的活著,每夜的噩夢吞噬著他,教授越來越多的學生,是為了贖罪,也是為了讓自己解脫。
也許這是身為一名夫子的責任,他必須承擔,對于思妄,他是私心,是雜念,是渴望。
他放不下這個人。
他也絕不會放開。
——
“賣糖人咯!甜滋滋的糖人味道又甜又香!二位看看唄?”吆喝的聲音在長街上連綿不絕,兩個人行走在街上,一個穿著厚厚的狐裘,一個披著一件蓬松的披肩,男人粉色的眸光在明艷的陽光下燦燦生輝。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思妄被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俊逸的臉來,黑色的小眼珠看著糖人目不轉睛,顯得幾分幼稚。
先生將身后的長發扎了起來,襯得那張玉龐俊美柔和,他一只手牽著思妄,一只手拿出銅錢遞了過去:“想要什么樣的就拿。”
思妄毫不客氣,挑了個狐貍樣的拿去后,張開嘴一口咬下那惟妙惟肖的狐貍腦袋,咔嚓咔嚓嚼起來,清脆悅耳。
如今臨近春節,街市上都是聚在一起買年貨的凡人,還有修仙的少年少女們結伴而行,到處熱熱鬧鬧的,鞭炮聲噼里啪啦的,大紅色燈籠春聯比比皆是,喜慶非凡。
兩個人站在一起身姿修長,容貌驚艷,倒也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目光,思妄啃著一只燒雞,味道鮮美多汁,汁液流到下巴后,被旁邊的男子伸手抹去,又放進了自己的嘴里,似乎毫不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