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思妄不再是因為四肢僵硬而從寒風刺骨中凍醒,他含糊的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睜開了雙眼。
暖融融的溫度讓思妄舍不得從被窩里出來,只是下意識把懷里的人抱得更緊。
他做了一晚上的夢。
他夢到了渙征,夢到了樓俞,還夢到了萬宸……和弦翎。
他們幾人在夢中輪番向他傾訴心意,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說只愛他一人,望與他長相守共白頭。
人在夢中是很脆弱的,只能跟隨自己的主觀意識,思妄無疑都信了,結果一次次被愛人推開,遍體鱗傷后又被另一個人抱在懷里,玩膩了,再一腳踹開。
如此循環往復,就算是溫暖的懷抱,也變成了泥濘的沼澤,像噩夢一般無法脫離的溫柔,又像寒風凜冽,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上一刀刀刮著。
他幾乎意識不到那是做夢,只是眼神從一開始的渴望,失落,再到麻木。
仿佛他天生就該遭此一劫,被人如此對待,大概是前世做惡太多,這輩子才來償還的。
夢格外的清醒,最后思妄被推在地上,膝蓋磨破了血,嘴角也是在磕撞中變得紅紫,他勉強撐著胳膊,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以為又會被推倒在地,他閉上眼漠然迎接這份痛苦。
竟被人攬入了懷中。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那懷抱很輕,也很踏實,思妄愣了愣,緩慢抬頭,看向那人。
細碎如風的毛雨撒下,冰冰涼涼的落在臉頰上,那人抱著他,雪白的衣角被大風吹起,滿頭烏發輕垂在肩膀,一雙黑眸靜靜地望著他,下巴輕頷,一抹薄紗遮住半張臉,神秘朦朧。
他個子很高,將思妄抱在懷里,胸口貼著他的額頭,心跳平緩有力。
思妄喃喃開口:“是誰?”
他敢確定自己以前絕對沒見過這個人。
為什么會遇見他,為什么要貼近他。
冰涼的手指被握住,那人指節修長,輕輕扣住他,什么話也不說,與他靜靜默立在這雨中。
心中的答案沒人解惑,思妄躊躇著,心臟越跳越快,仿佛又看到了一絲希望般,他咽著干澀的口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緊那人的后背。
他在他的懷里蜷縮著,尋求庇護。
雨勢漸大,男人與他沒有帶傘,只靜靜與他一同,承受那冰涼的雨夜。
嘀嗒嘀嗒的雨聲吵醒了思妄,他睜開眼尋著聲音模糊看去,陽光投射在紙糊的窗口上,昨夜的大雪已被初生的太陽化成一灘灘清水,水滴順著屋檐一滴滴落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懷里的人動了動,抬起了那張稚嫩的小臉,默默盯著思妄。
思妄回過神來,忙松開了手,尷尬地往后退了退,遲疑道:“小少爺?”
他撐起半個身子,穿上自己的麻布外套,隨后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布靴,這才站在床邊微微彎腰問:“是誰叫你過來的,還是……您自己來的?”
小少爺板板正正地躺在他的床上,黑發散落枕邊,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嘴唇好似被人縫上一般,動也不動,只是慢吞吞地看向了自己那件放在桌上的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