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妄意外地看著他，遲疑了片刻，小心問道：“你是聽那些下人說的？”
他和小少爺接觸的不多，在府里呆了一年以上也不過一兩次碰面，看到老爺手里牽著男孩，要么是帶著他去花園逛逛，要么是去涼亭乘涼。
一老一小，形影不離，落在外人眼里倒像是顯得其樂融融，怎么在齊謨嘴里就完全變了個味兒呢？
許是那些不長眼的下人看不起齊謨是個傻子，故而在他耳邊總是說些風涼話，殊不知小少爺將他們的話都聽了進去。
頗為心疼地揉了揉男孩細軟的長發，思妄低聲道：“別人說什么你別全信，相信自己的心，隨心所欲就好。”
齊謨面無表情地蹭著他的手指，明明沒說什么，可思妄就是能感覺到他心情似乎因為他的話而變得略好了些。
布靴和白靴踩在初晨新雪的路上，沙沙沙沙，留下一深一淺的腳印，用狐貍絨毛織成的狐裘將少年包裹在溫暖中，他個子僅僅到思妄的胸口，可神色卻比尋常人還要冷靜些。
陽光將將遮在白云下，透射下縷縷光輝，將薄霧的天扯開一道道溫柔的光線，思妄手心陣陣發熱，他緊緊攥著男孩的手，帶著他走往那熟悉的地方。
上回他是和弦翎一路坐著馬車回來的，一路的風景也只是從那木窗中看到，如今走回去，翠綠的山林連綿不斷，蜿蜿蜒蜒的山路寬廣，周圍是些稀疏的田菜，山林間傳來陣陣鳥叫鹿鳴，明明正處隆冬，可萬物卻仍然生機勃勃。
思妄這幾天一直待在家里，要么是出去幫父母洗衣服，要么是打掃的房間，說是清閑，卻也不是那么的清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直到一只不知從哪冒出的鳥兒突然飛向他，停留在他的肩膀上時，他才恍惚地意識到，什么是放松。
思妄喜歡貼近自然，這一切都會讓他感到無比的舒適，無論是那青翠的綠，還是鮮艷的紅，他留戀，也歡喜。
府里也有花草，可供他觸碰觀賞的卻不多，那些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偶爾為了討他歡心，就會送他一些首飾銀錢，可思妄收到的時候不會顯得很開心。
他是希望有人愛他，可他更希望有人能懂他。
懂他為什么想離開，又懂他為什么愿意和他們在一起。
沒有那個人。
沒有……
一只點綴著雪花的綠枝忽然落在他手心。
思妄一愣，肩頭的麻雀抖了下翅膀，隨著思妄一起歪頭看向男孩。
“送你。”齊謨聲音平淡。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枝條有些冰涼的貼在手心上，那青色的枝芽冒出了頭，細看之下，還有一朵粉紅色的花苞隱匿其中。
思妄半張唇，發愣地盯著男孩的臉看了好一會，開口時嘴都有些瓢了：“給…給我干嘛？”
“你喜歡。”他的語氣很淡定，又毋庸置疑。
思妄傻了，不是，他才見過他多少次？為什么他會知道他自己喜歡什么？
“你真是…”傻子嗎？
他還是沒說完，看到那熟悉的街道朱紅大門出現，思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