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兆的臉色很不好,他見李凌云回來,沉聲道:“李帥,一天斬首三十多人,剃發黥面二十多人,如此重罰實在駭人聽聞,您就不怕朝廷下旨申飭嗎?”
李凌云呵呵一笑:“看來朝刺史消息很靈通啊,本帥這才行刑完,你這里就收到了消息。”
朝兆眉頭微微一皺:“我乃營州刺史,派幾個皂吏出去觀刑有何不可,倒是李帥你,殺心如此重,真能做到你說的愛民如親嗎?”
李凌云見他眼中有著濃濃的懷疑,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語氣平靜道:“營州城的情況刺史比我了解,我今天所做之事對營州百姓是好是壞,想必刺史比我更清楚,又何必說這種令人傷心的話呢。”
朝兆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在李凌云對面坐下。
他停頓片刻后開口:“事已至此,再爭辯好壞已無意義,如今城內豪紳和平民百姓無不屈服在您的威嚴之下,正是整頓風氣的好時機。”
“怎么說?”
“盧龍軍雖已投降,但城內依然有不少安山的爪牙,若不及時清理,以后恐生事端。”
李凌云聞言臉色好了許多。
朝兆這人雖然迂腐了點,但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該干什么,這一點就讓人很滿意。
他笑瞇瞇的開口:“朝刺史,抓人的事交給我,安撫城內百姓、恢復生產生活的事交給你,如何?”
朝兆起身道:“此乃本官之職責所在,李帥放心,三天之內,城內定然會恢復往日情形,還望李帥在抓捕人時不要禍及無辜百姓。”
李凌云點點頭:“這一點刺史放心,本帥不會傷及無辜,城內的民生問題就拜托朝刺史了。”
“知道了,本官告退。”朝兆微微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待朝兆走后,李玲云讓人去請伊玉。
伊玉來的很快,他身上的甲胄武器都已經被繳,此時身上只有一套青色圓領袍,見到李凌云,他冷哼一聲扭過了頭。
負責押送的兩位士兵見狀,立刻就要呵斥,卻被李凌云攔下。
“行了,你們倆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們。”
兩人領命,轉身出去了。
伊玉粗聲粗氣道:“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心存感激。”
李凌云呵呵一笑,輕描淡寫道:“階下囚而已,本帥何需你的感激?”
“你!”伊玉頓時臉色漲紅,惱怒道:“李凌云你別太過分,我好歹也是一軍主將,豈能容你如此羞辱!”
“一軍主將又如何?不過是一群降兵的頭子罷了。”
“豈有此理,老子要和你決斗!”伊玉怒目圓睜,雙手捏緊成拳,渾身顫抖的盯著李凌云。
李凌云走到他對面坐下,語氣平靜道:“伊玉,你應該清楚,若無意外,你的軍旅生涯就要到此結束了。”
伊玉臉上的怒意漸漸收斂,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
良久,他才啞聲道:“安帥會派人來贖我等的。”
夏國有贖戰俘的習慣,絕大多數時候,戰勝方都會同意敗方贖人的要求。
伊玉當初之所以會堅持片刻再投降,就是為了避免被安山贖回后問責。
和敵人血拼后投降與不戰而降是不一樣的,前者被贖回去后依然會被上官委以重任,后者則要坐冷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