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云見安山撤軍,有些擔心對方會直擊媯州,可轉念一想,覺得他既然已經來了榆關,必然不會空手而歸。
空手而歸會對軍隊的氣勢造成不可挽回的打擊,安山必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果不其然,大軍在五里外扎營,并沒有撤軍的意思。
李凌云也樂得他和自己對峙,只有這樣,守捉城的物資才能順利運去媯州。
若安山現在就快馬撤回媯州繼續圍城的話,那批物資就無法順利抵達媯州,那么媯州失守是早晚的事。
看來,在安山眼里,榆關和平州的重要性要遠高于媯州。
這樣就好,省得他還得想辦法留下安山。
當天夜里,榆關火把通明,鎮東軍將士嚴陣以待,以防敵軍偷襲。
可一直到天亮,對方也沒有動靜。
李凌云察覺到不對勁,叫來那木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那木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么,急匆匆下去了。
之后的兩天,帝君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李凌云正在吃晚食,卻有士兵來報,說敵軍派來了信使,要接見還是趕走。
李凌云要拖延時間,自然不會拒絕對方派來談判的人。
于是乎,安山派出的信使坐著竹筐上了關墻來,又在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大帳,見到了李凌云。
李凌云望著眼前這位眼神閃爍不定,做謀士打扮的清瘦男子,開口:“安山派你來所為何事?”
男子抱拳行禮,輕咳一聲說道:“項儉見過李帥,在下奉安帥之令,前來問李帥幾個問題,還望李帥能回答。”
“哦?不知是什么問題?”
項儉仰面開口:“李帥還當自己是朝廷將領否?還尊朝廷、尊天子命令否?”
李凌云呵呵一笑:“本帥乃先帝親封的營州節度使,自然是朝廷將領,先帝仙逝,太子在幾日前登基為帝,既為天子,本帥作為臣子,自然是尊天子令的。”
太子在剪除二皇子叛亂時身受重傷,但即便如此,也在諸位大臣的擁立下匆忙即位。
即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恢復了柳相的相位,將朝中一應事務皆交由他和即位大臣處理。
新皇多數時候都在養病,只有遇到柳相等人決定不了的大事時,才會稍稍出面。
雖然如今朝政在幾位大臣手上,但他們代表的還是新帝的旨意,李凌云自然不會說不尊皇命的話。
項儉聞言嘴角微勾:“既如此,李帥為何不回自己的屬地,非要在榆關逗留?又為何占著媯州不肯離去?此等做派,與反賊何異?”
李凌云微微一笑:“本帥為何在此?這不是安山造成的嗎?若不是他圍困駐扎在媯州城的鎮東軍將士,本帥又怎會在榆關逗留?”
項儉冷哼:“哼,媯州乃安帥屬地,卻被你強奪了去,安帥想收復失地何錯之有?倒是你,罔顧朝廷命令,擅奪平州、榆關以及媯州之地,你眼里還有沒有朝廷,有沒有皇上!”
“嗬,今天之局面是誰造成的?當初先皇封我為營州節度使,安山卻占著營州不肯讓出,本帥拿下媯州一換一有何錯?哪怕鬧到了朝廷上,錯也不在本帥這里。”
“營州早被你拿回去了,可你始終未歸還媯州,現在又奪了平州和榆關,將整個關外之地據為己有,你居心何在!”
“營州是本帥憑本事搶回來的,可不是安山平白送給本帥的,安山若有本事,將媯州、平州和榆關重新奪回去便是,本帥可不會像他那樣,打不過便厚著臉皮派人來打嘴仗。”
“你!”項儉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李帥,你乃安帥昔日僚屬,憑你與他的關系,雙方實在不該走到今天這一步。如今國事艱難,大夏境內流寇四起,賊首皆陳兵皇城外伺機而動。安帥有言,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與他皆為國之重臣,當為天下社稷先,他實不想與李帥因些許小事而做那親者痛愁仇者快之事。”
李凌云見他威脅不成換了計策,眼神微動:“本帥也不想與安帥為敵,然世事難料,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著實讓本帥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