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秦家前。
景鯉做好偽裝,臨時去見了見許澄。
在醫院。
看著渾身插滿針管,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許澄。
景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與虎謀皮的蠢貨。
想算計別人卻反被別人算計,落得這種下場真是活該。
景鯉施施然地坐下。
“你那些藥呢?分我一點,我有急用。”
景鯉抬著下巴。
神色嬌縱,像是篤定了許澄不會拒絕。
只是另一邊。
許澄看景鯉的眼神,也像在看蠢貨。
“你想下藥上位?”
這么低端拙劣的把戲,怎么還有人會用?
景鯉頓時炸了。
“是我找秦家旁支的人救下的你,你居然還敢對我冷嘲熱諷?”
許澄不吭聲了。
他兜兜轉轉折騰了半天,最后把自己折騰的一無所有。
傅淵擺明了不想讓他活。
他滾落懸崖,斷了好幾根骨頭才保住命。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
許家不想認他,被他當做備胎的裴璟也對他徹底失望。
許澄孤家寡人。
每次躺在病床上看輸液瓶下降時,他都會想起那些夢。
夢里他光芒萬丈。
無數人簇擁,無數人喜愛。
世界屬于他。
而在屬于他的世界中,唯一刺眼的存在就是卿啾。
他喜歡秦淮渝。
因為所有人都圍著他轉,卻只有秦淮渝把他當空氣。
越得不到的越想要。
他想方設法地去除掉卿啾,并每每總是成功。
卿啾會死。
他會高枕無憂,拿到想要的一切。
——夢的開頭是這樣的。
但最近幾天,許澄開始夢到夢的結尾。
肩胛骨被子彈貫穿。
他被拖行一路,來到一處墳墓前。
那是卿啾的墓。
電閃雷鳴,他透過殘影窺見兇手的眉眼。
男人清貴禁欲。
骨節分明的手,精致優越的側臉,冷白病態的腕骨。
全都染著斑斑血跡。
是秦淮渝。
夢中的他執著于得到秦淮渝,是被對方好看的皮囊蠱惑。
可男人眼中的人不是他。
于是他總覺得,那份愛意會隨著卿啾的死轉移到他人身上。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
完美的伴侶,不該是連他的舔狗都瞧不上的垃圾該擁有的。
可直到那天雷雨夜。
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憧憬著只是虛幻飄渺的假象。
真實的秦淮渝是被禁錮住惡意的惡鬼。
身上的鎖鏈消失后。
總是淡漠疏離的男人彎下身,挖出他的心臟。
他死不瞑目。
雨水沖刷心臟,帶著腥味的紅色液體淌了一地。
秦淮渝卻像感覺不到般。
帶著滿身血跡,將心臟剛在供臺上,輕輕撫上眼前的墓碑。
眼底的愛意一如往昔。
許澄毛骨悚然。
而這樣的夢,其實遠不止一個。
他總以為原本的故事會以自己的美好結局而收尾。
但實際上。
每次卿啾死后,他也會跟著死掉。
被秦淮渝殺死。
因為覺得卿啾需要朋友,那個瘋子就能把他和裴璟一起活埋。
因為他用藥害死了對方。
那個瘋子就能反過來給他注射更高上癮性的藥物。他記得夢里的他最后用指尖抓撓地面,直到將骨頭都磨出來。
對,那個瘋子。
許澄曾一直覺得秦家小少爺是天上月,高不可攀。
讓他心馳神往。
就連后來有了預知未來的金手指,他也還是很想得到對方。
可現在真的是一點都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