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凌和萬淼一前一后走進病房。
兩人忍下鼻酸的沖動,做好了快速說完想說的話的準備,把僅剩不多的時間留給注定分離的兩人。
但真進去后兩人又一起愣住。
沒有秦淮渝…
最該出現在這,日夜不休守著的秦淮渝。
卻詭異地沒有出現。
卞凌萬淼面面相覷,都不懂發生了什么。
這時病床上的卿啾睜眼。
纖薄胸腔起伏。
卿啾清晰地感受到,他體內的器官正在一點點地衰敗。
察覺到他的蘇醒。
卞凌和萬淼蜂擁而上,停在離病房半步遠的位置,用不會驚擾病人的距離小心翼翼地詢問卿啾現在怎么樣。
卿啾卻沒有關心自己的身體。
他看著文字飄過。
閉上眼,用最后的力氣道:
“秦淮渝去見了傅淵。”
“郊區的深水灣附近,幫我攔下他。”
……
高速公路上,漆黑的邁巴赫飛馳而過。
秦淮渝冷著臉。
天空烏云密布,車內氣氛壓抑。
唯獨手機屏幕亮著。
“想救他嗎?按地址過來,不然我不確定他還能不能活著。”
這是陰謀。
秦淮渝明知這是陰謀,卻還是會為了可能存在的可能赴約。
定位顯示完成。
秦淮渝停下車,看向對面的榕樹。
樹下停著輪椅。
傅淵坐在輪椅上,彎著眸遙遙看他。
張叔在昨晚確認傅淵的大致方位。
只是不等他們把老鼠從陰暗的老鼠洞挖出來,老鼠自己先送上了門。
秦淮渝一步步向前走去。
傅淵動了動唇,正想說些什么。
“砰”的一聲。
秦淮渝揚拳,快準狠地揮下!
傅淵沒有躲。
他偏過頭,任由面具被波及地掉落。
露出底下血淋淋的半張臉。
肉體崩壞的更嚴重。
此時此刻,傅淵除了一雙眼睛尚且完好外……
其余部分的血肉幾乎全都裸露在空氣中。
猙獰恐怖。
傅淵抬眸,輕聲問:
“惡心嗎?”
秦淮渝沒有浪費時間,簡單明了地切入主題。
“你什么都知道對嗎?”
傅淵沒有否認。
畢竟就算否認,秦淮渝也不會信。
死亡,重生,崩壞。
這其中的每一步,他都是和卿啾同時進行的。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能看出他是幕后黑手。
更別說秦淮渝這種智商逆天的。
血液將繃帶滲透。
傅淵每時每刻都在承受極端的痛苦,卻還有閑心和秦淮渝聊天。
“我和許澄做了個交易。”
傅淵嘆息道:“我嫉妒你,嫉妒你比我好運,嫉妒你可以得到他。”
于是在許澄找上門時,他答應了許澄的荒唐計劃。
拋棄原本的身體,將一切重置回原點,和卿啾重新開始心虛。
“但我沒想到許澄那個蠢貨連我也敢算計。”
傅淵神色陰翳。
“他沒告訴我速成的新身體,根本就是劣等品。”
不過區區半年。
他就被迫留在劣等品里,感受死亡如鈍刀子割肉般慢慢降臨。
秦淮渝做出評價。
“自作自受。”
傅淵笑了一聲,沒否認這個評價。
“我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