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惢在發呆的少年眼前晃了晃,不解道:“你這是怎么…”
話音未落,卿啾猛然起身。
不顧還沒吃完的食物。
卿啾跑到樓上,翻箱倒柜的拿出紙筆。
童年,少年,成年。
卿啾趴在地上,強忍指尖顫抖,事無巨細的列出截至目前為止他人生三個階段所經歷的大小事件。
隨后他發覺一個恐怖的事實。
——沒有。
——居然一件讓他感到不開心的壞事都沒有。
手中的筆滑落在地。
卿啾趴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板,劇烈的大口喘息。
從樓下到樓上幾步遠的距離。
他明明沒怎么運動,掌心卻被冷汗浸濕。
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一個人從小到大,哪怕再幸運,也至少會經歷一兩件不幸的小麻煩。
而他卻沒有。
一點都沒有。
唯一被原本家人虐待的悲慘童年,竟也沒有在他腦海中留下半點印象。
一切都完美的不真實。
像虛構的夢。
卿啾甚至有種荒唐的猜測,連他被原生家庭虐待的那點苦難。
——好像也只是為了讓他以“卿啾”這個身份住進秦家所做的鋪墊。
大腦開始刺痛。
恍惚間,陌生的畫面在卿啾眼前閃過。
雪花狀的紋路一波接一波。
卿啾顫抖著抬起手,恍惚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他所在的世界…
會是虛假的嗎?
究竟是他在真實的世界里幻想出了虛假的愛人。
還是他真實的愛人無法存在于這個虛假的世界?
這時敲門聲響起。
秦惢站在門外,拼命拍著門,語氣焦灼。
“啾啾你還好嗎?就算出事了也不要想不開,出來說話好嗎寶貝?”
張叔也跟著幫腔。
“是啊,少爺你就快出來別讓夫人操心了!”
卿啾本該出去的。
以他的性格,根本做不到讓別人的期待落空的事,會有嚴重的負罪感。
這一點也很奇怪。
在幸福家庭出生,從未經歷過任何挫折的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畏首畏尾毫不坦率的性格?
卿啾又開始了頭疼。
蜷縮在地板上,沒有理會外面的敲門聲。
于是外面的人越來越多。
最開始是秦惢,接著是張叔,再然后是卞凌萬淼。
還有任然,實驗室的同事們…
所有人都來見他了。
卿啾汗涔涔的臉頰貼著地板,聽到門外一聲接一聲的呼喊。
卿啾起初很是頭疼。
因為門外他所熟悉的人每說一句話,他就要從腦海中調出對應的記憶核實一遍對方的真實性。
工作量實在太大。
一直拖到凌晨,卿啾才把記憶核對完。
這時門外的人們再也坐不住了。
秦惢心急如焚。
臉色蒼白,生怕自家孩子出事。
張叔給出建議。
“夫人,要不我們把門卸了看看少爺的情況吧。”
前特種兵張叔已經準備好鋸子打算重操舊業。
秦惢沒有拒絕。
一扇門,一個死物,哪有一個活人重要?
閑雜人等自動散開。
張叔舉起鋸子,正欲劈頭砍下。
木門卻忽然被推開。
少年站在門后,臉頰蒼白濡濕,濃霧色的眸子卻亮得驚人。
站在陰影之中。
卿啾松開把手,低著頭,喃喃自語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是為什么了。”
:<a>https://m.81efdc260.xyz</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