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不肯相信他的死訊。
在醫生點頭哈腰的道歉聲中,我按了按眉心,準備離開去下個地方繼續尋找。
這時一輛擔架路過。
我本不該對別的東西感興趣,但就像命運使然,我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風吹過擔架。
我垂眸,看見白布下蒼白的他。
49
我已經記不清那天具體發生了什么。
但是張叔說…
那天的我,相當滲人。
我截停擔架。
掀開白布,那
他死前受了傷。
即便血跡被擦凈,依舊能看到不自然扭曲的四肢,和因壓力滲出血液的嘴角。
親眼看到死人。
路過的人捂住嘴巴,紛紛面露驚懼。
我卻只是輕輕將他抱進懷里。
好奇怪……
照片上的他不是在笑嗎?離開我之后他不是應該過得很幸福嗎?
為什么現在他的身上這么涼?
而且比剛到秦家時更瘦,連我抱著他的手都能感受到他凸現的肋骨。
他沒有好好吃飯嗎?
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已嗎?
我有很多話想問他,但他已經不會回答。
我一動不動。
張叔攔在我身前,替我應付醫院的安保。
醫生厲聲質問。
“這是無償捐贈器官給我們醫院的志愿者,秦先生您為什么要阻止我們用好心志愿者的器官拯救病人?”
我想將他抱緊。
可他的身體太瘦弱,我怕弄傷了他。
我的手幾經松緊。
最終抬頭,緩緩道:
“他不是什么器官庫。”
“他是我的愛人。”
50
一個法律規定上失蹤四年的人,不可能突然成為什么志愿者。
對失蹤死亡的規定很苛刻。
死亡人員要做到四年內不出現在任何地方,不用身份證注冊或登陸任何軟件。
可他的尸體還是溫熱的…
多巧?
他才剛死,尸體就出現在醫院,成了別人的供給庫。
秦家家大業大,但也樹大招風。
我剛接管秦氏不久,為了避免給對家留下把柄,我向來很少親自動手。
但那天情況特殊。
醫院被直接包圍,張叔幾經猶豫,卻最終沒說什么。
我坐在辦公椅上。
醫生被黑衣保鏢鉗制住雙臂,狼狽地跪在地上。
我翻看手中的資料。
這是一家私人醫院,在器官移植這方面聲譽很好,有傳聞說這家醫院總能找來最新鮮的器官貨源。
只是貨源從哪來…這點無人知曉。
我丟下資料。
“是誰把他交給你們的?盡快回答我。”
傷害他的人一個都不許好過。
我沒有耐心,我不想等。
男人嘴巴很硬。
抿著唇,叫嚷著什么別做夢了,他打死都不會屈服。
我打個響指。
保鏢得令,真把男人打了個半死。
我以為他骨頭是有多硬。
可不過才被打掉兩顆牙,就連滾帶爬,跪在我腳邊求我放過他。
沒有多話。
我問他:“害死他的,是誰?”
男人支支吾吾。
我失去耐心,又打了個響指。
男人身體一僵。
一身腱子肉的保鏢將他圍住,投下的陰影將他包裹。
在被拖走前。
男人拽住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坦白。
“是許先生!”
“是許家的私生子!許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