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升,神幽幽盤腿兒呆坐在地毯上,明媚的陽光透過巨幅落地窗挪照到腿邊,暖洋洋的,她忍不住掩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仰頭間,反射的光刺進眼眸,神幽幽條件反射躲閃一下后,視線平移,落到沙發縫隙。
精致不失質感的鋼筆靜謐無聲的躺在那里,剛才陸箏拋擲的不過是個包裝盒,真正值錢的物件并沒有被粗暴對待。
神幽幽一手撐著地面,俯身夠到質感冰冷的金屬筆身。
坐正后視線四處逡巡,很快找到茶幾腿兒旁的藍盒,懶得起身,在地毯上爬行幾步,撿起盒子。
裝好后,神幽幽眸光微閃,連盒帶筆一起塞進茶幾抽屜里。
做完這一切,身后適時傳來門頁開合聲。
神幽幽聞聲側頭,剛好和陸箏平靜無波的眼眸對上。
視線微抬落在他額角帶著濕意的鬢發上,很明顯陸箏在里面洗了把臉,仔細端詳面色比她剛進屋時好轉不少。
看他腳步一轉往書房的方向拐去,神幽幽立馬起身,小碎步碾著跟上陸箏,小心覷著他的神色,討巧道:
“先吃飯吧,你再生我氣,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是吧。”
陸箏身形一頓,思索兩秒,抬腳凈聽話的往餐桌的位置走去。
神幽幽注視著他挺拔高闊的背影,無聲舒了口氣,快步到廚房,像在自己家一樣熟悉地拿碗盛粥,雙手托著恭恭敬敬端放到陸箏桌前。
瓷碗精致,盡管白瓷胚厚,隔熱效果極佳,放下后神幽幽還是習慣性地抬手捏了捏自己小巧的耳垂。
米粥剛舀出來,熱氣蒸騰,陸箏拿起勺子,攪了攪稠而不滯,米香濃郁撲鼻。
飽滿的米粒在高溫高壓下一一爆開,米脂漂浮在表面,泛著瑩潤的光。
在搭配旁邊小碟里綠黃相間的開胃小菜,色香味俱全,不是什么饕餮盛宴,也別有一般滋味。
神幽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在清楚這會兒不是討飯的時機。
輕手輕腳挪到陸箏對面坐下,就這么看著陸箏一勺接一勺送進嘴里。
兩人相對無言,一時房間里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陸箏垂眉斂目,像是執行吃飯命令的機器人,全程沒有施舍神幽幽一個眼神。
“吧嗒”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放下細黑的長筷,喚回神幽幽心緒,她抬頭低瞟一眼,碗已見底:
“再來一碗吧?”她去盛。
“不用。”陸箏搖搖頭,冷漠又淡薄地下逐客令:“藥吃了,飯也吃了,你可以走了。”
神幽幽神情一滯,喉頭哽了哽,隨即正色道:
“陸箏,我有話要跟你說。”
陸箏已經起身,聞言脊背滯了下,背對著她原地僵了半晌,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憊道:
“改天吧,我今天沒時間。”
明日復明日,改天是哪天。
真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都低聲下氣、卑微如廝,鞍前馬后跟個小丫鬟似的,還要她怎樣!
她只是犯了點兒小錯,又不是做了什么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事,就是那死刑犯還有為自己當庭辯解的權利呢。
倏的起身,“支唔——”椅子重重摩擦地板發出突兀的長音。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神幽幽胸膛劇烈地起伏,叉著腰忿忿道:
“就今天!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陸箏,你一個大男人還冷暴力,最沒品了,我瞧不起你!”
靜
話音一落,空氣中是死一般地寂靜。
神幽幽鼻子出氣,瞪著大眼睛昂首挺胸,虛張聲勢不讓自己落下風。
陸箏握了握拳,轉身后,腳步略帶虛浮地坐回去,帶著幾分妥協道:
“神幽幽,我還沒有想好。”
“想好什么?”
“你。”陸箏目光灼灼毫不遮掩地直視她。
神幽幽一滯,強裝鎮定:
“我、我有什么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