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雨本擬著這少年應是準備再挑選幾門護道的術法,可沒想到聞人諾徑直走到了存放各類雜書的書架前,抽走了幾本紙質書籍,揣在懷中。
荊雨神念掃過,卻不由納罕。
聞人諾懷中揣放的赫然是諸如【長短經】、【榮枯鑒】等教授讀者如何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書籍,除了能教他如何更好地揣摩上意、攀附權貴,實在無甚它用。
荊雨見狀皺了皺眉頭,也忍不住問道:“小子,你挑這些書干甚?”
“這些可是晚輩在天庭安身立命的本錢。”聞人諾干脆盤坐在書架旁,就這么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修仙界以修為境界論英雄,你現在要做的是快些練氣圓滿、筑就仙基,甚至按部就班結丹、元嬰……待到你成就元嬰真君,自然而然就成了天庭高層,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荊雨勸誡道。
“晚輩自然知曉修為乃是根本,可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沒人會嫌棄有人奉承自己,多學一些總是好的。”聞人諾漫不經心答道。
荊雨卻不太認同這個觀點:“此舉終非正道。”
“如今天庭推行的乃是【中道】,論及底子還是【魔道】,誰跟你論甚么正不正的。”
“哪怕是【天庭】也是以修行資質論資排輩,其自有乾綱法度,你便是將這馬屁拍出花兒來,也未必能多得幾份靈資。”
“非也,非也……”聞人諾搖頭晃腦,言道:“鏡老此言差矣……您覺得天庭的規矩法度是何人所定?還不是系于蕭觀影一人之身!”
“天庭究竟是以修行資質排輩、還是以出身門第排輩……還不是蕭觀影一句話的事情?”
“我將這位天帝大人舔得舒服了,他老人家隨意在手指頭縫里漏出點東西來,都足夠我這個練氣小修終身受益無窮了。”
荊雨搖頭:“事情并非那么簡單,天庭法度關乎蕭觀影道途走向,會間接影響到此人的法則修行,輕易是更改不得的……哪怕能夠更改,也要付出大代價,光是調整法則偏向只怕都要以百年而計。”
他話鋒一轉:“況且蕭觀影此人雖然理念有些極端,但待人溫和有禮、又不失殺伐果斷之氣,行事大氣磅礴,其實算是有明君之相,未必喜愛只會阿諛奉承的奸臣、佞臣。”
“你若做個忠直之臣,說不定更能得到這位天帝青睞。”
說到此處,荊雨想到了一個故事:
“小子,有一個故事想必你從未聽聞,名為【鄒忌諷齊王納諫】。”
這故事在荊雨前世可謂家喻戶曉,屬于九年義務教育的必修內容,但在仙洲界除了自己與圓寂之外只怕無人知曉,于是干脆說與聞人諾來聽。
荊雨說了鄒忌以其與城北徐公比美的例子以諷諫齊王,本意是為了告誡聞人諾一味溜須拍馬并不可取,豈知聞人諾聽了這故事后,竟爾雙眼放光,一拍大腿道:
“媽了個巴子的,這位鄒先生可著實是阿諛奉承的能人、溜須拍馬中的圣手,這一手馬屁,實在是拍地登峰造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