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將第三張長安戶籍交還給她,田甜接過一看,眼神中滿是震撼。
心中暗自思索,那老伯只說是把這張紙給楊少卿看,沒說是長安的戶籍,更沒說是給自己認祖歸田呀!
田甜心思急轉,自己歌女的身份想要入選,確實困難,難怪那老伯要鼓動自己拿這三封信來找楊少卿,原來是偷偷幫自己改了籍,認了祖。
可他為何要幫自己?見楊炯等著自己的下文,田甜心思急轉,出聲解釋道:“家父和族中長輩斗氣,奔赴蜀中生活,后因病去世,家中沒了勞力,母親也憂思成疾,不久撒手人寰,我當時還小,沒有營生,只得靠賣唱為生。”
楊炯點點頭,將文書交還給她,囑咐道:“收好文書,三日后宮門前勘驗!”
田甜鄭重的把文書裝進懷里,跟著楊炯進了沅月樓。
“哎呦!梁大人真是好官,一有命案就親自到場的做派,真讓我這長安百姓心安呀!”楊炯見梁師都在里面走來走去,出言就是嘲諷。
梁師都轉身,見來人是楊炯,眉頭一皺:“楊少卿很閑嗎?也對,鴻臚寺向來如此!”
“那確實比不得您京兆府,咱們鴻臚寺只能替官家爭些外交臉面,不像你們京兆府,一動起來就是人命大案,一遇到大案長安百姓就人心惶惶,要我說就是這些刁民不知趣,梁大人還能草菅人命不成?”楊炯高聲叫嚷,引得周圍看熱鬧的住客頻頻低語。
“本官沒時間和你斗嘴扯皮!別干擾本官辦案!”梁師都算是領教到了楊炯這張嘴的厲害,一拂袖打算不去理他。
“田甜帶來了嗎?”梁師都不給楊炯說話的機會,朝外面的巡捕喝問。
田甜見提起自己,邁步進門,入眼便是觸目驚心的畫面。
只見張素貞衣衫破碎,雙眼無神,地上的鮮血早就變得暗紅,衣服紅的可怖,再看她的左胸膛,一個拳頭大的窟窿,肋骨顯現,血盈其中,細細一看,她的心臟竟然不在其中。
打眼向下,一個鮮紅的血手印極其扎眼,讓人看了汗毛倒豎。
田甜哪見過這種光景,突覺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再也忍受不住,趴在樓道的外欄上干嘔起來。
楊炯拍了拍她的后背,朝梁師都道:“有什么話快問吧!”
梁師都暗道這楊炯風流,沒好氣道:“蜀中田甜,本官問你,晌午時分,你在何處?”
“她在廊橋賣唱!”楊炯見她干嘔不斷,直接替她回答。
“本官在問她,沒問你!”
楊炯聳聳肩,直言道:“誰回答都一樣!她又不是兇手。”
“你怎么敢斷言她不是兇手?楊少卿,你的私事本官不便多言,但也要分清楚場合,不要胡亂給人作證!”
楊炯擺擺手,制止他的說教,沒好氣道:“聽說是一個丫鬟狀告田甜殺人?”
“回大人話?奴婢春蘭,狀告田甜殺害我家小姐!”一丫鬟走出人群,恭敬出聲。
“那我問你,你親眼看見田甜殺害你家小姐?”
“沒有!但今早我們與甜田有過爭吵,在場的很多人都能作證。晌午時分,見一粉衣女子進入我家小姐房中,爭吵幾句后那兇手就跳窗而逃,我進來后就發現小姐已經被人殺害。”丫鬟春蘭回憶道。
楊炯搖搖頭,朝梁師都道:“梁大人,我給你總結下她的證詞,一是今早她們和田甜發生爭吵,二是兇手和田甜穿著同樣顏色的衣服進入死者的房間行兇。請問,按照京兆府的辦案流程,僅憑這兩點能給甜田定罪?那本官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梁師都眉頭皺起,冷聲道:“你想說什么?”
“首先,田甜有不在場證明,晌午時分她在廊橋賣唱,很多人都見過她,這一點一問便知。
其次,爭吵只能說明她們之間有矛盾,并不一定是殺人動機,難道我和梁大人爭吵也要殺梁大人嗎?
最后,我甚至懷疑那兇手都不是女人。”楊炯看著場中眾人,說出了自己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