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臉!”楊炯看著氣勢洶洶折返回來的潘簡若,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大聲求饒。
潘簡若見他那慫樣子,剛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冷聲道:“你能不能別這么慫?站起來跟我打一架!你不是一直想欺師滅祖嗎?現在你也學了武,打贏我隨你處置!”
楊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想打我就直說,不必找理由!明日我還要指揮作戰,給我留點面子,別打臉!”
潘簡若真是被他纏怕了,這人怎么這么無賴呀!你打他他不怕,他也不還手,打完他他就給你獻殷勤。最重要的是這人總是能抓住你的心,總是能猜到你怎么想。
她潘簡若自問也算是長安排得上號的美女,平日里來殿前司獻殷勤的男子能從長安朱雀門一直排到封丘門,貫穿南北門還得折兩個彎。她對這些人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唯獨這楊炯,總是能通過一些小細節來撩撥她的心。
不是送履就是梳發,不是理衣就是拭塵,可她潘簡若偏偏就吃這一套。
試問,要是楊炯送自己什么金銀彩華,良木棍棒,她看都不會看一眼。最讓她氣惱的是,楊炯仿佛是抓住了自己的命門,每次告白都大喊大叫,說得全是些惱人的話,喜歡、娶你更是常不離口,纏得她又惱又喜。
惱楊炯不知羞恥,什么話都說得出口。想她潘簡若在京城,哪個男子敢這么跟她說話,更別說當眾表白,簡直是不知死活。可心底的那絲欣喜到底是因為什么?潘簡若至今都沒搞清楚,這就更讓她煩悶不已。
“哼!”潘簡若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回到山頂,望著遠處的永樂城燈火,愣愣發呆。
楊炯深諳好女怕纏郎的道理,潘簡若這種將門生的閨中大小姐,平日里端莊知禮,但骨子里仍舊有將門那種灑脫豪爽的一面。對付她絕對不能跟她繞彎子,直接跟她打直球,在她措手不及,心煩意亂之際,奪心摘花。
你跟我無聲勝有聲,我就跟你大聲壓小聲。咱倆就互相拿捏,相愛相殺吧,看最后誰先投降。
思慮至此,楊炯緊追潘簡若而去,無賴的坐在她身旁。
潘簡若白了他一眼,向空處挪開,拉開兩人的距離。
楊炯緊隨而上,潘簡若再挪,楊炯再上,如此反復。潘簡若真的惱了,大吼道:“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最近在讀一些禮書,想起了其中的一些話,比如‘夫敬非它,持久之謂也。夫順非它,寬裕之謂也。持久者,知妻之恩重,不可輕言忘。寬裕者,知妻之義隆,不可不寬裕也’。”
潘簡若嗤笑:“你跟我說這話干嘛?你應該跟你妻子說!”
“我在跟我妻子說呀!”
“你少惹我!”
“卿之恩重,君之義隆,從不敢忘?”
潘簡若轉頭,大大的眼睛星光閃動,盯著楊炯沉默不語。
楊炯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就如同自己是一個拋妻棄子,忘恩負義的小人一般,她那眼底的哀傷惆悵,讓楊炯看著直心疼。
“簡若,我……!”
“你別說話,讓我靜一靜!”潘簡若轉頭,看向山下的永樂城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