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萱每日卯初起身,子初方眠。一日所見之人比柳師師殺的人還多,更別提那些令她頭疼不已的賬本。如今相府生意愈做愈大,陸萱忙得腳不沾地,片刻都不得閑。
即便如此,自己這般與她作鬧,她也未曾口出惡言,即便有時二人吵得面紅耳赤,次日她仍會遣人送來自己所需之物,便是那些自己都覺得無理取鬧的要求,陸萱亦會悉心安排籌備。
柳師師對陸萱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里,雖嘴上不認,心中卻不得不欽佩陸萱的胸襟氣魄,換作楊炯的那些紅顏和她這般作鬧,柳師師可沒那個耐心和好脾氣。
思及此處,柳師師不禁嘆道:“你不累么?”
陸萱一怔,繼而理了理鬢角發絲,悠悠道:“楊炯來我家提親那日,我便沒了娘家,我不似她們,生來便尊貴無比。我不能停歇,我要讓楊炯知道,他不曾選錯人!”
“你錯了!我了解楊炯,他絕非那般小人!他若是心中有你,定不會答應娶你!”柳師師反駁道。
陸萱苦笑:“相府那么多雙眼睛都盯著我這少夫人!我若毫無所建樹,豈不是辜負了楊炯和老爺子的信任?”
“你這人!當真是被相府套牢了!”
“你又何嘗不是?待你生了孩兒,難道還讓他隨你四處奔波?”陸萱沒好氣道。
“哼!楊炯若負我,我便走!叫他永生都見不到我和孩兒!”
陸萱白了她一眼,提醒道:“莫要嘴硬了!你且準備一下,稍后帶你去見一位女醫,此后你每七日皆要去她那里診脈。”
“啊?你當真為我尋了女醫?我和你不過是鬧著玩,我身邊諸多郎中女醫,何必還要找?”柳師師不好意思道。
“不一樣!她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女郎中,尤擅女科,我見你情緒起伏頗大,如今又尚未顯懷,若有差池,我陸萱豈不要被人戳脊梁骨?”
柳師師無奈,見陸萱起身重新梳妝,疑惑道:“她好大面子!你都請不動她?還這般鄭重其事的上門?”
陸萱面色有些不自然,沉默不語。
“她是何人?”
“到了你便知曉!”
“哼!你不說,我便不去!我可不受那氣!”
陸萱無奈,知道柳師師是為自己抱不平,畢竟陸萱對外都是以相府少夫人的身份行事,她就是相府的臉面,見一個女郎中都要如此鄭重,自家又不是沒有郎中,所以才會說這種氣話。
“我說了你便隨我去?”
柳師師好整以暇的靜候她開口。
“她叫尤寶寶!”
“好傻的名字!”柳師師吐槽道。
“住口吧你!”陸萱瞪她一眼,拉著她登上馬車,朝城中安樂堂而去。
柳師師滿心狐疑,快步追上,追問道:“你不對勁!”
“何處不對勁?”陸萱皺眉,環顧自身著裝和儀態,并未見有什么不妥。
“哪哪都不對勁!”
陸萱怒瞪她一眼,再不言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