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架弩箭機都有兩人多高,機身上繁復精密的機關在火光下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在這寒冬臘月更顯寒氣逼人。操作弩箭機的士兵們,神色冷峻,身姿沉穩,得到命令后,雙手熟練地裝填著近丈長、手臂粗細的巨箭。
剎那間,數十架弩箭機同時震顫,弓弦崩響,那聲音匯聚一處,恰似驚雷炸響,呼嘯著騰空而起,鋪天蓋地飛向啅啰城上守軍。
箭雨所及之處,西夏士兵們慌忙舉起盾牌抵擋,可那盾牌在巨箭的沖擊下,如若無物。“咔嚓”聲此起彼伏,大華巨箭輕易貫穿盾牌,木屑與鐵片四濺紛飛,強大的沖擊力震得西夏士兵手臂發麻,虎口迸裂,盾牌瞬間被擊飛出去,有的甚至直接碎成數塊,飛散各處。
血肉之軀怎能承受得住這般暴虐力量,轉瞬之間就被射得千瘡百孔。
瞧那前排一名西夏士兵,胸膛正對著巨箭來勢,只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胸口便被巨箭狠狠洞穿,那箭頭帶著慣性,從他后背穿出,鮮血如泉涌,混合著破碎的臟器碎屑,猛地噴射而出,濺灑在身旁同伴臉上。他整個人雙腳離地,被巨大的沖擊力拖行了數丈,牢牢釘在了城頭的城頭墻壁之上,至死眼眸中都是震驚和恐懼。
再看另一處,有個西夏士兵反應稍快,側身欲躲,卻不想巨箭擦著脖頸而過,咽喉瞬間被貫穿,氣管與食管齊齊斷裂。他雙手本能地捂住脖頸,似想堵住那奔涌而出鮮血,然而只是徒勞,鮮血從指縫間汩汩冒出,口中只能發出“咯咯”的可怖聲響,身體扭曲著、痙攣著,緩緩癱倒,再沒了氣息。
“將軍,我軍礌石告罄!”一大華都尉大聲奏報。
鄒魯雙目赤紅,厲聲道:“把漚爛的死尸給老子放入投石機,扔進啅啰城!”
都尉聞言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鄒魯。
“我他媽說話你沒聽見嗎?”鄒魯凄厲大吼。
“是!”
此時,熊羆衛前軍扛著云梯的士兵們,絲毫不顧頭頂的箭雨,身形前傾,全力奔向啅啰城下。盡管頭頂箭矢如雨、礌石滾落,身旁戰友不斷中箭倒下,鮮血飛濺在他們臉上、身上,可他們牙關緊咬,雙眸充血,一步一步,穩穩地向著城墻靠近。
“嘎吱——”
一聲接著一聲,云梯前端重重搭上城頭,瞬間,熊羆衛的先登兵仿若暴怒的黑熊,一手持盾,一手握刀,,口中高喊著“殺盡西賊!”順著云梯飛速攀爬上了城墻。
城墻上的西夏士兵見狀,蜂擁而至,長槍、彎刀瘋狂的砍向云梯,試圖將其掀翻,更有甚者,搬起巨石,狠狠砸向云梯上的熊羆衛先登兵。
一時間,云梯劇烈搖晃,木屑迸濺,有士兵被砍中手臂,慘叫著跌落,那叫聲劃破夜空,飽含著無盡的不甘與痛苦,可后面的戰友毫不猶豫,奮勇補上,繼續攀爬。
一名年輕的熊羆衛先登兵,剛冒出頭,就被西夏士兵一槍刺中肩胛,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衣衫,他卻猛地用盾牌撞開敵人,借力躍上城頭,揮刀砍殺,然而轉瞬就被數把彎刀圍攻,腹部、腿部接連受傷,仍拼死抵抗,直到力氣耗盡,才緩緩倒下。
此時,攻入城頭的大華士兵已然陷入苦戰,西夏人瘋狂反撲,雙方近身肉搏,殺得難解難分。
大華士兵們有的盾牌被砍碎,只能用手臂抵擋利刃,手臂瞬間皮開肉綻;有的長刀折斷,便合身撲上,抱住敵人,用牙齒咬斷對方喉嚨,場面慘烈至極。但他們毫無懼色,相互配合,步步為營,逐步擴大城頭的占領范圍,每一寸推進都浸染著鮮血,每一聲嘶吼都透著不屈,在血火交織中向著啅啰城內部奮勇突進,誓言要將勝利旗幟插上城中心的最高處。
沈槐見己方先登兵已經登上城墻,卻遲遲無法穩住城頭陣地。見到此,沈槐大吼:“鄒魯!等老子的橋道兵炸塌了城墻,你親自領騎兵入城!”
“是!”鄒魯毫不二話,當即轉身點兵,奔赴城西,等待橋道兵炸塌城墻的那一刻到來。
沈槐長槍一挺,大吼道:“兒郎們!隨本將登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