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丁凜高聲道:“賄道一開,輾轉滋厚,鞭靴不已,必及衣裘;衣裘不已,必及幣帛;幣帛不已,必及車輿;車輿不已,必及金璧,利于小者必害于大。望陸姑娘體諒。”
陸萱見此,長嘆一聲,道:“丁大人,你難道想在這華亭當一輩子知縣?大華廣袤無垠,四處貪官污吏多如牛毛,你難道不應成為那剛正不阿的獬豸,以無畏之姿掃蕩官場污穢嗎?你既有清正之心,便當以大義之舉,解民倒懸,而非糾結于些許繁文縟節,徒然辜負自身的才華與抱負,錯失那撥亂反正、建功立業的良機。”
丁凜擺了擺手,將銅錢置于府衙門前的石雕獬豸口中,朗聲道:“吾志之所向,不在仕途顯達,而在為民效力,以盡己責。”
言罷,沉聲道:“丁秀筠,你功課可曾做完?”
柳師師懷中的女孩聽聞父親問訊,自柳師師懷中躍下,怯生生地朝著府衙走去。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柳師師氣得直跺腳。
陸萱長嘆一聲,道:“走吧!人各有志,咱們盡快將華亭發展起來,讓老爺子設法將這丁大人調往御史臺,交由皇帝去頭疼吧!”
柳師師氣鼓鼓地跟著陸萱未行多遠,驀地驚呼一聲,快步奔回府衙的獬豸石雕前,拿起那六文錢又折返回來。
“你……這是為何?”陸萱滿臉疑惑。
“攢家當。”
“你可真行!這六文錢明日給我買咸菜去吧!”陸萱沒好氣道。
“你不是嫌自己胖嗎?”柳師師調侃道。
陸萱翻了個白眼:“你攢夠了家底,是想搶奪我大婦的地位嗎?”
“我可沒那興致!一天天累得要死!”
“既知我辛苦,日后便少氣我!”陸萱哼道。
“我偏不,我就愛氣你!”
“你個死妮子,今晚別想喝到一口啤酒。”陸萱咬牙切齒道。
柳師師聞得此言,如遭雷擊,瞬間變了臉色,賠笑道:“好姐姐,我要喝酒。”
“哼,沒有!”
“賣布的!你別得寸進尺!”柳師師跳腳大罵。
“呵!好好好!好個賣布的!我看著你戒酒,這輩子你都休想再沾酒!”
“啊!要命啦!”柳師師悲痛高呼,抱著陸萱一路嬉鬧,終是消失在了街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