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總覺得不太踏實,你不覺得最近這樣消失的人越來越多了嗎?先是最不起眼的姑娘,然后就連金發幫也……”
說到一半,她倒是不敢繼續說了。臉上都是愁容,飾非躲在角落,見聽不到什么消息就繼續往其他地方走。
從走進來起,他就有一種很明顯的感受。女監和男監,雖說建筑結構一樣,但氣憤卻天差地別。
男監爭斗多,吵吵嚷嚷的男人們時刻讓監獄亂的像是菜市場。但女監,這里的人說話都是小聲的竊竊私語,飾非走在走廊時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壓抑……太壓抑了……
每一句話都要在意旁邊是不是有不相干的,無法信任的人。久而久之,你那張會說話的嘴就成了最大的弱點。
是因為金發幫的恐怖手段嗎?從這個角度出發,倒能解釋為什么這邊金發幫一家獨大。這種環境無法孕育出像桑尼一樣的對手。
但對飾非來說,對這個問題的思考僅僅停留一瞬就被他拋之腦后。他更在意的是其他事情。失蹤……還不是一個人的失蹤……
在女監,失蹤似乎時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女囚犯壓抑自己,在金發幫的壓制下,就連小團體都難得。日常中,就算某人消失,或許也要過上許久才能發現。
更不用說,還有獄警在其中摻一腳,飾非現在已經知道,威爾頓坐落在孤島上。在與大陸完全隔離的情況下,一群男性獄警會對一群姑娘們做什么事不難想象。
飾非又想到那位小紅帽的來意,他不禁發出一陣輕笑:
“找錯地方了,小紅帽。”
“你是來追查失蹤事件的,雖然你找的那位死囚犯是在男監,但真正失蹤多的地方是在女監啊。”
“你如果一開始沖著這邊來的話,說不定會收獲滿滿。但現在,你卻被安德森典獄長困在男監,寸步難行。”
“典獄長想來也知道女監發生的事情,但是他都已經默許了。這里是獄警們的后花園,所以,絕對不能被你這樣一位警司給查出來。”
飾非此時終于明白為什么典獄長會對愛麗絲那么上心。如果來的是位男性警司,或許典獄長不介意讓他來后花園也參觀一下。說不定還能進行賄賂。但很不巧,這次來的是位女性,女性如果見到這種畫面,肯定會炸毛吧。
從這個基礎再延伸,典獄長會不顧紅月的意見也要繼續舉行樂透的意圖也很明顯。將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這樣就能完全牽制住警司。最好,讓她根本想不起來,這島上還有個女子監獄。
這件事在典獄長心中份量不輕,但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掩蓋惡行,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事關這邊的事情,那必然是兩位典獄長一起做的決定。另一位典獄長……那位諾蘭……
飾非瞇起眼,在不知不覺的思考中,他已經將整個d區的大通鋪都轉完了。和男監一樣,這里采取分級制,但女囚犯本身比男囚犯要少,所以牢房最低等級是e級,再往上,就是c區的單獨牢房。
“就是這里……”飾非停在一扇房門前。為了方便巡查,每個牢房外都會用可替換的字牌寫上關在這里的犯人名字。
飾非此刻就是對著字牌在找人,而他那只義眼里,此刻倒映著一行哥倫比亞文——【阿·迪斯塔特】。
鬼谷子點名要的那位黑人女囚,也是此趟飾非的目標。
飾非在門前思考數秒,然后他舉起手,叩響門扉。但就在飾非的手懸停在門前時,忽然間,他似乎從房間內聽見一道隱隱約約傳出來的呻吟聲。
飾非靠在老房門的觀察窗上,借助這小窗口,他將房間內的一切一覽無遺。
房間里,那個黑人,迪斯塔特渾身赤裸,她拿一塊破爛的衣布不停往自己的黑皮膚上擦拭。衣布擦拭后,皮膚上留下一些白色的晶體。晶體很快會被汗液化開,留下一些白色的鹽漬。
迪斯塔特的身體不像一般小姑娘那樣無暇,恰恰相反,這具身體千瘡百孔,完全是具殘軀。她已經懷孕的小腹此刻是微微隆起的,鹽漬滲透到滿身傷口中,過于刺激的疼痛很快就反饋到她臉上,讓她的表情變的扭曲。
迪斯塔特痛苦地叫出聲,她用手扭轉自己的四肢,將其變成一個極為別扭和可怕的姿勢。
她慘叫,她哀嚎,她躺在床上,嘴中不斷重復著的只有這樣一句話:
“殺了我!你不是想要我嗎?”
“那就殺了我!求求你,不要繼續下去了!”
“——殺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