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奴姑娘,你姐姐的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坐在宇文柔奴家的小院子里,王玄義便直接了當的問起了剛才那名女子之事,只見這柔奴先是嘆了口氣。隨后才有些難過的說道:
“還不都是為情所困嗎?要是從頭說來,事情還要從去年的春闈說起……”
“我與姐姐并不是真的姐妹,我二人幼時皆是突遭家難,才被迫流落到了這教坊之中……想想那時,因為我年幼,所以常常受到他人的欺辱,那時若不是姐姐護著我,只怕我熬不到成年,便已尋了短見……”
“柔奴姑娘,真是受了不少的苦啊!”
“是啊!真是讓官人您見笑了!”
這柔奴說著,卻拿起手帕來拭了拭眼角的淚痕,隨后才繼續對王玄義說道:
“我姐姐本名張真奴,乃是那一代中,教坊最優秀的舞娘,他的舞旋之技,便是在這東京城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姐姐從教坊出師之后,很快便成為狀元樓花魁,那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欽慕于她的舞技。每一次獻藝,便是連那狀元樓的大門都要被人擠破了……”
宇文柔奴說到了這里,臉上卻不自覺地帶出了幾絲笑容。王玄義心中清楚,似宇文柔奴,張真奴這樣的官伎,其實并不算是真正的妓女,他們雖然入了賤籍的,可若是放在后世,只怕便是當紅的歌唱家和舞蹈家。
“聽起來還真是讓人佩服啊!”
“誒?官人您……何出此言啊?”
“啊……柔奴姑娘不要誤會,我只是聯想到這東京城里習得小唱和舞旋之技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可卻只有柔奴姑娘的小唱,和真奴姑娘的舞旋之技最讓人津津樂道,這也著實不是一件易事啊!”
“官人,我和姐姐終究是教坊中人,便是唱的再好,舞的再美,卻也是脫不了這賤籍啊!”
柔奴無奈的哀嘆了一句,隨后又向王玄義行了一禮表示感謝。王玄義知她并愿意多談這技藝上的事情,于是便接著問道:
“柔奴姑娘,這毛大成和真奴姑娘之間……又是如何結識的呢?”
“這便要從去年冬天說起了,當時……天下各路前來參加春闈的舉子們陸續匯集到了這東京城內,也正因此,這東京城里的各大酒樓也漸漸地熱鬧了起來。這其中,尤以臨近太學的清風樓和位于馬道街南口的狀元樓最受這些舉子們的喜愛……而我的姐姐,當時卻是那狀元樓的花魁。每到那些舉子們在此聚會,我姐姐總是免不了會被人請來當眾獻藝,這一來二去的,便有了幾名傾慕于我姐姐舞藝的舉子和姐姐漸漸地熟悉了起來。這毛大成……便是其中的一人……”
“這毛大成雖然家貧,卻因為考中了舉人而得到了家鄉富紳的資助,且又生了一副好面相,相處的次數多了,我姐姐便也漸漸的注意到了他。”
“后來呢?后來卻又如何了?”
“后來……那毛大成擅長詞句,幾次在狀元樓內當眾為我姐姐填詞,我姐姐雖是這風塵中人,可在這教坊之中卻那里遇到過如此手段的男子,不過數月的工夫,我姐姐便對這毛大成芳心暗許,兩人……竟暗中交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