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袁評事領了判事大人的命令之后,便趕忙拜別上官出了劉府,隨后便直奔大理寺衙門而來。待他回到了大理寺之后,便又招來了寺中巡檢點齊了人馬,隨后又查清了王玄義的住處所在,這才連夜帶人來到了殺豬巷一帶悄悄的埋伏了起來。
此時在屋外發生的事情王玄義自是不知,不過這入夜之后,那王敬左右輾轉猶如翻胡餅一般的動作卻是攪的王玄義也無法入睡。
“我說王敬,你這到底是怎么了,這大晚上的怎么還不睡啊?”
“哎……我還不是為了院判您的事情擔心嗎?您看這秦王,當時在保康門外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怎么一回到開封府便不讓您碰這件案子了呢?不會……不會是這秦王說話不算是吧!”
“哈哈……王敬啊!我倒是沒想到你還操上我的心了。那我且問你,你覺得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秦王還能把這案子遮掩下來嗎?”
“誒……院判難道已經料到秦王的反應了?”
“不是料到,我這是先下手為強,那一日我方才審完孟三的口供,蔡軍使便告訴我說秦王府有人來問過我的事情,想我一個小小的開封府署吏,才來了不足一月,便得到了秦王的眷顧,我自信自己還沒這么好的運氣可以得到府尹的賞識……當時我便想,只有將此事鬧大了,鬧到了這東京城里人盡皆知的地步,我們才能為這孟三討一個公道回來。現在看來……我雖然被這秦王打發回了家里,可這張衙內的事情卻并未就此完結……”
“可是……院判!這張家可是有靈壽縣主的丹書鐵券護著啊……萬一……”
“呵呵,說道這丹書鐵券,我且問你,本朝的丹書鐵券卻是怎么個用法?”
“怎么個用法?不就是不管做了什么壞事,這官府都管不到嗎?”
“哈哈哈,我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丹書鐵券,乃是先皇賜下的一道憑證。所證者乃是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于獄中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此誓言便立在這太廟的石刻上,卻并非是讓人無法無天的憑證。若說這免死的功能,我倒是覺得這鐵券之誓語焉不詳。只怕這最終解釋權,還在官家的手上吧……”
“不是,院判……您這話……我怎么有點聽不明白呢?什么叫最終解釋權?”
“這個……卻也不是我能說得明白的,我只知當年先皇為臣下賜下這丹書鐵券之時,多數只是權宜之計。若是細細的揣測起來,這子孫二字說得到底是幾代后人,這不得加刑卻又有沒有說明次數限制,歸根結底,還是要讓官家定奪……”
聽完王玄義的這番解釋之后,王敬雖然依舊是不太明白,但是他還是從王玄義的話語之中聽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意思來。
“難道說,這丹書鐵券還可以拿來反悔?可是這瓦肆里不是都說,有了這丹書鐵券,便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也可以免于一死嗎?真不知道院判大人到底說的對還是不對……”
這王敬心里琢磨著丹書鐵券的事情,漸漸地便忘記了剛才的擔憂。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后,這房間里逐漸傳來了陣陣鼾聲。卻也不知二人是何時睡著的。
這一夜有人尚能睡得著覺,有人卻注定要度過一個無眠的夜晚了。此時此刻,隨著大相國寺悠揚的鐘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卻有不少人駐足于窗前,靜靜的等待著新的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