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唉~~~”
“啊~~~不是,我的院判啊!您這一回來就一個勁的嘆氣,我都奇怪這秦王到底請您吃什么好東西了!”
“額……不好意思,沒想到把你給吵醒了!”
“我說,院判……您說說唄,這王爺請客,肯定吃得都是龍肝鳳腦,珍禽異獸吧!”
看著王敬揉著眼睛,好奇的向自己打聽今天的宴席,王玄義卻只是無奈的苦笑了幾下,隨后便不再言語了。王敬見到王玄義神色有異,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明白應該是發生了什么讓王玄義不快的事情。可究竟是什么事情呢?王敬雖然好奇,卻也知道此時并不是打聽的好時機。
王玄義是絕對忘不了當他說出拒絕的話語之后柔奴和真奴看向他的眼神的。那眼神,現在王玄義只要一閉上眼睛,滿腦子便是當時的那個畫面。
“奴與姐姐,據是下賤之人,配不上他王院判的狀元之才……”
“她姐妹二人,現在應該已經恨透了我吧!”
王玄義在心中默默的自嘲了一句,隨后卻不由自主的再次想起了今晚他所做的這個決定。到底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此時此刻,王玄義已經不再像在游船上時那樣堅信自己的決定了。甚至因為柔奴的那個眼神,王玄義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決定的太過草率了。
“難道就不能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比如,先收下秦王的這份美意,然后……”
一想到這里,王玄義卻不由得回憶起了在前世,上初中時,老師講解《念奴嬌·赤壁懷古》時提到的蘇東坡的事情。
“縱使是天縱之才,若是貿然的被卷進了黨爭之中,只怕也會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這趙廷美沒有當官家的命,可卻因為金匱之盟所立下的兄終弟及,而被當今官家放在了儲君的位置上。若是今晚真的收下了他的這份好意,自己這個狀元,恐怕便真的要被認作是秦王的親信了。到時候……蘇東坡因是文壇領袖,鬧出了烏臺詩案尚且還有王安石和曹太后為他求情。我若是落得了他那般的下場,卻又有誰能為我求情……”
王玄義在心里反復的琢磨著自己今晚的事情,不管他怎么想,秦王的這條注定要沉沒的船卻是萬萬不能上的。只不過,這件事卻是深深地傷害了柔奴和真奴的自尊心,這一點……卻又要如何才能彌補呢?
“唉!”
這一夜,王玄義便是在悔恨和慚愧交織的心情中度過的。雖然……他很想向宇文柔奴解釋一下自己這么做的原因。可是若是自己現在便說出秦王做不成官家,只怕……卻要為一家老小召來殺身之禍吧。這黨爭的殘酷,尚且讓豁達的東坡居士蹉跎了大半生,又何況是殘酷地奪嫡之爭呢?
直到這四更天時,一夜都未合眼的王玄義卻是硬頂著從床上坐起了身來。待他披著外衣來到院子里的時候,卻又想起了那一日宇文柔奴帶著羊羔酒前來指點他去找安定郡公求情時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