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車廂內的氣氛因為白裙女子的囂張跋扈而變得越來越緊張。
乘客們的指責聲和女子的叫囂聲此起彼伏之際,一道蒼老卻蘊含著威嚴的聲音,如同洪鐘般在嘈雜的通道內響了起來:
“夠了!清雅!”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囂。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滿頭白發,身著剪裁考究的中山裝,面容雖然帶著歲月的痕跡,但眼神依舊矍鑠,氣度沉穩的老者,正緩步從車廂另一端走了過來。
他的身后,同樣跟著幾名神情肅穆,氣息內斂的隨從。
老者一出現,原本還如同驕傲孔雀般不可一世的白裙女子梁清雅,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她有些不情愿地撅起了嘴,但還是收斂了臉上的囂張,轉過身,帶著幾分撒嬌和委屈的語氣,對著老者辯解道:“爺爺!我……我沒做什么呀!我只是想讓您老人家有一個專屬安靜的空間休息嘛!這些人吵吵嚷嚷的,多煩人啊!”
被稱作爺爺的老者,梁景榮,看著自己這個被寵壞了的孫女,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臉上的線條有些嚴肅,沉聲說道:“這里是內地,是高鐵列車上,不是在香江的家里!把你的大小姐脾氣給我收斂起來!出門在外,要懂得尊重他人,入鄉隨俗,明白嗎?”
梁清雅被爺爺訓斥,雖然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再頂嘴,只是委屈地低下頭,用腳尖無意識地踢著地面。
梁景榮這才轉過身,臉上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對著那位被鈔票砸了一臉,正強忍著委屈的女列車員。
歉意地說道:“這位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個孫女啊,從小被家里人慣壞了,無法無天,剛才多有得罪,還請你千萬不要見怪。”
他的態度與梁清雅的囂張跋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語氣溫和,笑容真誠,讓人很難對他生出惡感。
女列車員看著眼前這位態度和藹的老者,心中的委屈和怒氣也消散了不少。
她知道,這種大家族出來的人,往往家教森嚴,只是偶爾會出那么一兩個被寵壞的“異類”。
既然長輩出面道歉了,她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老先生您客氣了。只是這位小姐的要求,我們確實很難滿足……”
“我明白,我明白。”梁景榮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他顯然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很懂得如何化解矛盾,“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也不為難你。
我去和這節車廂的其他乘客們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有人愿意更換到其他車廂去。
當然,我們不會讓大家白白更換,我們會給予每位愿意更換座位的乘客,票價五倍的補償。你看如何?”
他提出的解決方案,既考慮到了孫女想要安靜空間的需求,又沒有強迫任何人,還給出了相當豐厚的補償,可以說是給足了面子,也展現了誠意。
女列車員看著眼前這位談吐得體、處事圓滑的老者,再想想剛才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心中暗嘆一聲。
同樣是豪門,這做派真是天差地別。
人家長輩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自然也不好再拒絕,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老先生。如果您能征得其他乘客的同意,并且不影響列車的正常秩序,我們這邊…也沒意見。”
說完,她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幾張鈔票,遞還給梁景榮,然后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去向上級匯報情況了。
接下來,梁景榮便親自帶著幾名隨從,開始挨個與這節一等座車廂內的乘客進行溝通。
不得不說,梁景榮確實很會做人。
他態度和藹,言辭懇切,先是為孫女的無禮行為道歉,然后說明自己年事已高,長途旅行確實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休息,最后才提出給予五倍票價補償,希望對方能夠行個方便,更換到其他車廂。
一等座的乘客,大多非富即貴,或者至少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本身素質相對較高。
面對梁景榮這樣一位態度誠懇、出手闊綽的老者,再加上五倍票價的補償確實相當誘人,大部分人也就順水推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畢竟,只是換個座位而已,還能白得一筆不菲的補償款,何樂而不為?
于是,在梁景榮和他隨從的“金錢攻勢”和“禮貌攻勢”下,車廂內的四十多位乘客,陸陸續續地都表示同意,拿著補償款,在列車員的安排下,前往了其他車廂的空余座位或者餐車暫時休息。
很快,原本還算熱鬧的一等座車廂,變得空空蕩蕩,幾乎只剩下了梁家一行人。
幾乎……是因為,還有一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