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境,煙京。
此地并非世俗界那座聞名遐邇的古都,而是昆侖境中一方巨擘云集的核心地域。
在煙京地界以東三百里,有一片終年被乳白色濃霧所籠罩的山脈。
霧氣并非水汽凝結,而是精純而又奇異的天地靈氣所化,尋常修煉者若是貿然闖入,不出半日便會被這濃郁的靈氣撐爆經脈,化為一灘血水。
山脈環抱之中,是一片廣袤的盆地。
濃霧在這里變得稀薄,顯露出其內隱藏的乾坤。
一座座風格古樸、氣勢恢宏的建筑群落鱗次櫛比,黑瓦紅墻,飛檐斗拱,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威嚴。
其中最高大的一座殿宇,直插云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殺氣凜然的大字——紫煞殿。
這里,便是昆侖境中以行事霸道、手段狠厲而聞名的宗門——紫煞門的宗門所在。
此刻,紫煞殿內,氣氛壓抑得近乎凝固。
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面,倒映著殿頂數十顆碩大的夜明珠所散發的清冷光輝。
大殿兩側,一根根需要數人合抱的巨柱上,雕刻著猙獰的上古兇獸圖騰,無形的煞氣彌漫在空氣中,讓人的呼吸都為之艱澀。
高高的白玉臺階之上,一張由整塊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的宗主寶座上,端坐著一個身著紫金長袍的中年男子。
他面容俊朗,雙鬢微霜,一雙眼眸開合之間,仿佛有雷霆閃爍,深邃而凌厲,不怒自威。
他便是紫煞門現任門主,元嬰中期的絕頂高手,段鴻飛。
段鴻飛的目光,如同兩柄無形的利劍,緩緩掃過下方跪著的一眾人。
“說吧,都發生了什么?”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洞穿人心的力量,在大殿內激起陣陣回音。
跪在最前方的,正是此次帶隊前往世俗界的江長老。
往日里意氣風發的金丹長老,此刻卻狼狽到了極點。
他原本的華貴長老服飾已然破碎不堪,上面沾滿了干涸的血跡與塵土。
臉色蒼白如紙,氣息紊亂虛浮,左邊的袖管空蕩蕩的,顯然是斷了一臂。
在他身后,十余名隨行的內門弟子同樣跪伏在地,一個個垂頭喪氣,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幾乎沒有一個完好的。整個隊伍仿佛經歷了一場慘烈至極的血戰,剛剛從鬼門關爬回來一般。
在這群凄慘的敗軍之將中,唯有一個人格格不入。
陳元思。
他同樣跪在人群的末尾,但一身衣衫整潔,氣息平穩,除了臉色有些復雜之外,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傷痕。
在這片狼狽的景象中,他就像是淤泥中一塵不染的蓮花,顯得異常突兀。
段鴻飛的眼神何其銳利,早已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眉頭微蹙,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看你們這副模樣,莫不是在世俗界華夏,碰上了哪個隱世不出的老祖級人物?”
在他看來,也只有那種活了數百上千年、修為深不可測的老怪物,才能將他紫煞門的一位金丹長老和一眾精銳弟子,逼到如此山窮水盡的地步。
江長老聞言,身子猛地一顫,連忙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滿是屈辱與不甘,他嘶啞著嗓子道:“啟稟門主,不是……我們沒有遇到什么老祖級的高手。”
“哦?”段鴻飛眉毛一挑,眼神中的壓迫感更甚,“那又是何人,能將你們傷成這樣?”
江長老的頭顱深深地垂了下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是一個……叫做蕭楓的年輕小子!”
“蕭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