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傅之恒嘆息一聲,分析道:“所以,你們府上或許只是成了皇上遷都這件事政治下的犧牲品,三方勢力角力,恭親王第一個被甩出了局。”
楚君瀾抿著紅唇一聲不吭,腦子里在飛速運轉。
如今修建皇宮的營生,皇上應該是交給戶部撥款了,那蔡家現在是否還繼續投入?
別看這只是一件看起來與恭親王府毫無關系的事,但仔細想想,對分析三方意圖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瀾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調查一番。
傅之恒看著在自己面前低頭沉思的人,將雙手負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擁抱她的沖動。別看她神采奕奕,表現的十分瀟灑,可看她清瘦的臉和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擔憂,還是看的出她現在的不平靜。
仔細想想也難怪,她才多大?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獨自一人背負著王府的興衰,還背負著原本不該落在她頭上的罪名,放在哪個女子身上,恐怕都無法平靜吧?
再強悍,楚君瀾始終也是個女子啊,在她需要有個肩膀可以依靠的時候,卻沒有人能幫她。
思及此處,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沒有立場多說一句安慰的話,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別太擔憂了。依著我看,你的事情還有轉機。”
“我的事?”楚君瀾敏銳的抬眸看著傅之恒,“是我的事,還是我們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贊她的聰慧,低聲道:“我雖不能為官,但是這些年屢試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個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來了。依我看,雖然皇上與恭親王之間有一些糾糾葛葛的事,但是總體上皇上還是愿意相信恭親王的。”
楚君瀾點點頭,嘆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親王,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時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還是要有證據才好啊。”
楚君瀾覺得有些疲憊,在一邊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無意識的把玩著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親王出了這么大的事,戶部撥來修建皇宮的一定是一筆巨款,可他負責清點這些銀子,卻連人帶錢都不見了,這讓外頭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著她背脊挺直的坐姿,著實有一些心疼,聲音也變的十分柔和。
“你說的是。雖然,恭親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難保沒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為世子的事恭親王會不會暗暗生怨?想要報仇這才弄了大筆銀子去,就是想有機會謀逆?”
楚君瀾聽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著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對,她一瞬間有些了然了。這些話,是傅之恒在故意提點她。因為站在皇上那樣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會相信恭親王是見錢眼開。
恭親王已經位極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貴早就享用不盡了,他那樣人物,又出身高貴,他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什么富貴沒有享受過?怎么會去貪污銀子?
唯一可以猜測的,便是恭親王嫌現在的富貴不夠,想謀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親王與皇帝之間一直是兄友弟恭,作為一個君王,也一定會這么猜測那筆丟了的銀子的。
所以,皇上才會默許淮安王府抄了恭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