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劉院使滿心都想著給楚君瀾找麻煩,這時見了她開的藥方也不得不暗贊一聲精妙。
罷了,左右要出氣,剛才那般夾槍帶棒了一番也算出了氣,棒打落水狗的機會他也把握了,如果真的讓楚君瀾的這一胎鬧出什么問題來,他反而沒辦法與皇上那里交代。
讓隨從飛奔著去抓藥送來,劉院使又轉而告訴了海棠等人煎藥的方法才離開。
海棠見劉院使的態度再度轉變,心里已經摸不清楚君瀾到底是得皇上的寵愛還是不得了,但越是這般摸不清,她就越是不好怠慢,只一絲不茍的將自己該做的做了,將藥煎好了小心翼翼的端給了楚君瀾。
服過藥,楚君瀾便困意上涌,禁不住睡下了。
她這些日一直睡不好,如今好容易能夠休息,睡的自是極為香甜,她也難得沒有做夢,就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包圍在溫暖的棉絮里,輕飄飄的很是輕松舒服。
她甚至在想,這等輕飄舒服要是能多享受一陣子便好了。
可正在這時,頭上卻忽然感覺到一痛。
她素來警覺,但因藥物的作用,也是好容易睜開眼,全然在狀況外,視線好容易恢復清明,就正對上一張仿若女鬼的臉。
“你這個賤人!賤人!你還我全家命來!”
楚君瀾瞇著眼,抬手一捏便擒住了對方抓著自己頭發的手,反手用巧勁,原本還張牙舞爪人,一下就被迫轉了個身。
“淑貴妃,你這是何意思。”楚君瀾披散長發,趿著繡鞋起身,輕松攥著淑貴妃纖細的手腕往外走,這才發現海棠等宮人奴婢跪了一地,一個個低垂著頭噤若寒蟬。
淑貴妃張牙舞爪宛若吃人的野獸,大哭著嘶吼:“楚君瀾,你不得好死!可憐我蔡家一百余口死于非命,你還我父親和堂兄弟的命來!”
楚君瀾的眉頭擰得死緊,根本不明白淑貴妃到底在說什么,松了手上的力道:“我何曾傷害過你家一百余口人?貴妃娘娘莫不是夢魘著了?”
“你還不承認?”淑貴妃一得自由,轉身憤怒地望著楚君瀾,“若不是為了你,蕭煦那個瘋子怎么可能沖去我家,將我家人殺了個干凈!”
淑貴妃抽噎著,金釵自散亂的鬢發滑落也不自知,忽然失去全身力氣跌坐在地,捶地痛哭:“父親,叔叔伯伯,是女兒不孝,女兒不孝啊……”
楚君瀾震驚的呆愣原地,茫然的望著淑貴妃:“你說什么,你說蕭煦他……”
怎么可能?蕭煦的性子她最了解不過,他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瘋狂的事?
“貴妃娘娘,這等事開不得玩笑,我現在關在宮中,許久不出去走動,蕭煦也不是這種人,莫不是其他人做了嫁禍給了蕭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