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就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老崔氏捂住嘴巴,慌得直哆嗦。
咋整,這可咋整啊!
一大堆的事兒,根本理不出來頭緒,她也有點頂不住啊。
當年崔家還富貴的時候,都是婆母在當家,她年輕的時候跟著學了一些,可二十年過去,哪還能記得清楚喲!
算了,硬著頭皮上吧,不然還能怎么辦?
于是,在老崔氏的指揮下,一家子開始風風火火……呃,磕磕絆絆的住進了大宅。
當天下午。
裴堅樂呵呵來到崔宅,夸贊道:“祖母,您這新宅子,可真漂亮吶。”
瞧見他,老崔氏放下手頭的活兒,熱情把人拉進來:“堅哥兒來了?你今日不上學?來來快坐,祖母給你拿零嘴兒。”
各種吃的,糖果、蜜餞兒擺了一桌子。
裴堅也不客氣,坐下開吃,一邊吃一邊笑嘻嘻說道:“祖母,你真好,我在家都吃不飽飯的,我祖父祖母天天虐待我。”
這就純屬瞎說了。
老崔氏嗔怪瞪了他一眼,而后說道:“你來找峴哥兒的是吧,他不在,去他老師那里學習了。”
裴堅當然知道峴弟不在。
峴弟跟人精似的,他哪能忽悠的住?
有些事,就得趁峴弟不在才能辦。
裴堅從書箱里拿出一份文書,笑道:“哎呀,祖母,我不是來找峴弟的,我是來找你的!我這明年,不是準備下場考科舉了嗎?”
“我祖父讓我填寫籍貫資料,和身家清白文書。我字兒丑,寫不好。剛好聽說了,祖母你最近在練字開蒙,想讓你幫我寫嘞。”
“有您老幫忙,那我還愁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愁了啊!”
小裴少爺要是存心想哄人,那一張嘴,能把人甜暈咯。
至少老崔氏聽到這話,笑的臉都快僵了。
但她有自知之明,因此想了想,把崔仲淵喊來,道:“老二,你幫幫堅哥兒,看這個文書,要怎么寫。”
崔仲淵樂呵呵來幫忙。
裴堅說道:“崔叔,這樣,你來寫一份,我跟著再照抄一份。”
崔仲淵有點為難:“堅哥兒,你得把具體情況說出來啊,要不我怎么幫你寫。”
裴堅轉了轉眼珠,道:“我的情況比較復雜,這樣,你就照著峴弟的情況寫。給峴弟寫一份身家清白文書,再把峴弟的籍貫資料寫了。”
“我跟你說叔,這事兒可馬虎不得,峴弟以后早晚都要參加科舉的。你得提前學學,怎么寫這些東西。”
崔仲淵覺得有些奇怪,他參加過科舉,自然知道流程,根本不用學啊。
但老崔氏一聽,就趕緊附和:“對對,老二,你趕緊寫。”
啊這,行吧。
于是,崔仲淵便寫了一份崔峴的身家清白文書,又寫了一份崔家三代的戶籍等資料。
裴堅瞇起眼睛,看著他寫。
而后裝模作樣又照著謄抄,寫了一份自己的文書。
等寫完了。
他拿出印泥,在自己的文書上,按下手印,開玩笑道:“叔,你也來按個手印。”
這可不是瞎按得。
崔仲淵搖頭失笑:“按這干什么呢?”
裴堅眨眨眼,用開玩笑的語氣,半真半假說道:“你按了手印,我就能拿著這份文書,給你家峴哥兒報考科舉了啊。”
崔峴如今八歲,到明年科考的時候,是九歲。
《大梁律》規定,十歲以下為稚童,科舉考試需要家中長輩報考。
但,就算在這份文書上,按下手印,也是無效的。
因為還得五個童生互相聯保,還得去找本縣在籍廩生出具保書,還得呈去縣衙禮房核實。
崔仲淵以為裴堅開玩笑呢,搖頭直樂。
老崔氏納罕道:“咿,堅哥兒,你怎地要給峴哥兒報名?峴哥兒才九歲,不著急,還沒到時候呢!倒是你,明年下場,可得好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