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王朝嘉和十八年。
跟著東萊先生學習近一年時間的崔家兄弟,主動要求報考府試。
在府試這一關,他們倆被困住了整整十年。
這也一度成為兄弟二人的噩夢。
但說來也奇怪。
只放下書本短短兩個月,再重新撿起來,他倆好似經歷了一場破繭成蝶般的新生。
二人眉宇間不再有以前的畏怯、愁苦、迷茫。
就好似心境通順了,學習的‘任督二脈’也打開了。
再加上每日旁聽崔峴、東萊先生辯經,聽東萊先生講解時政、八股。他們的神情越發沉穩,眼睛也越來越清亮。
甚至心底有個聲音在說道:去吧,去參加這次府試吧!
老崔氏歡喜不已,當即幫兩個兒子報考。
崔家后院。
由于崔伯山、崔仲淵兄弟二人即將要參加本年科舉。
因此五個小子都難免有些躁動。
一年時間一晃而過。
距離崔峴給他們定下‘五年內考中童生’的目標,還剩下四年。
此刻。
五人各自坐在鴿子籠考場里,正在考試。
經過一年的高強度學習,他們的變化也相當之大,逐漸開始褪去青澀,朝著少年模樣成長。
一開始,繁忙的學業,確實讓五人焦頭爛額,痛苦不已。
但后來,逐漸麻木了,或者說習慣了。
人的適應能力真的很強大,從麻木,到習慣,再到沉下心來汲取知識、磨礪心性。
竟然只需要一年時間。
而這一年,絕對是他們人生最關鍵的轉折點!
深夜的崩潰。
睡夢里的痛苦。
學習時候突然毫無預兆、嚎啕大哭。
一邊哭還要一邊繼續考試、刷題。
種種心酸,唯有他們心里自己清楚。
崔峴正坐在一旁練字,瞧見幾位大哥神思不屬的模樣,一邊寫字一邊笑道:“若是覺得有信心,大哥們可以合計著,參加今年的童生試。”
“失敗了也無妨,權當試試水。”
聽到這話,裴崇青父子、東萊先生都抬起頭。
莊瑾、高奇幾人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
唯有坐在鴿子籠里的裴堅,神情淡淡的,沉穩說道:“不必了。崔大伯、崔二叔經歷十年落榜,放下書本后,想通了很多,選擇重新讀書。心境、學業都有精進。”
“所以有信心面對此次府試。”
“我們不一樣,這一年學習,雖然充實了很多。但仍舊無法保證,肯定能考中童生。”
“我裴堅,不打沒把握的仗!”
“而且考中童生,不是我的目標,只是我的開始。我是要跟著峴弟你一起,考中進士,去做京官的。”
“小小童生試,不用放在心上。我只管拼盡全力,去學習。”
“第五年春天來臨的時候,我自會考中童生。而后跟著峴弟一起,挺直腰桿前往開封,給開封學子們,帶來一些小小的震撼。”
此言一出,滿院側目。
連崔峴都愣愣看向裴堅,大為震驚。
大哥,你怎么了這是?
不管是哪里來的鬼魂妖孽,你立刻馬上從我大哥身上下去!
裴崇青聽完孫子這番話,看向坐在逼仄考棚里,神情沉穩,腰桿筆挺的少年,欣慰感動不已。
我家孫兒出息咯!
莊瑾贊嘆道:“裴堅哥哥,你現在好生沉穩,格局也非常大,真讓弟弟佩服。”
裴堅云淡風輕回應:“自然。”
結果下一刻,隔壁考棚便傳來奇怪的‘噗嗤’、‘噗嗤’死動靜。
莊瑾訥訥道:“那……我拉了一坨大的,裴堅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裴堅深吸一口氣,剛才刻意裝起來的沉穩、淡定瞬間破功,崩潰咆哮道:“莊瑾,你是屎做的吧!啊啊啊啊啊老子今天下學一定要把你給打死!誰都別攔我!”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