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來說,陳衝給他定的‘三重罪’,非常客觀。
每一條都沒冤枉他。
但……傻子才會承認呢!
那有沒有一種解決辦法,既咬定必須要刪除《毛詩序》、堅持圣賢尚不憚損益的同時,還能避開‘異端’三重罪的問責呢?
有的!
只需要給出一個更加驚爆人眼球的回答,就能暫時掩蓋目的,猥瑣發育!
而這種‘猥瑣發育’的辦法,朱熹、王陽明早就玩兒過了。
朱熹看似注釋《四書》,實則重構儒學核心。
王陽明玩兒的更溜,假借‘龍場悟道’偷梁換柱,重塑權威。
崔峴決定向兩位先輩學習。
讖緯受命,我惹不起。
圣人天心我也惹不起。
皇權科舉成法……咳,這個暫時同樣惹不起。
但,難道我還惹不起你們這幫老學究?!
且看我,拳打‘文壇敬老院’,把你們這幫老學究的桌子,一口氣全掀了!
因此。
面對陳衝的‘三重罪’問責,崔峴蹙眉失望道:“方才登臺開場之時,我曾說過,以經解經,不涉讖緯!峴師承恩師東萊先生,對儒家圣賢抱有十二萬分尊崇,何來王充異端之說?”
“我尊你一聲陳公,視您為前輩。但您莫要輸了辯經,便惱羞成怒,給我扣上‘異端’的帽子,實在有失前輩風度!”
陳衝聞言怒急。
他呵斥道:“豎子妄言!你三番五次欲刪《毛詩序》,還敢說自己不涉讖緯?若真不涉讖緯,為何獨獨針對《毛詩序》?”
崔峴挑了挑眉,反駁道:“經史互證、以經解經,在你看來是針對?既然這樣,那這大梁文壇,干脆由你陳衝的意思,徹底取消辯經吧!”
“而且,誰和你說,我只獨獨盯著《毛詩序》不放?”
“方才我在臺上自辯,話都沒說完,你便迫不及待打斷。如今又對我百般曲解,實在可笑!”
陳衝瞇起眼睛:“既如此,那你倒是說說看,除了《毛詩序》,你還打算‘校訛訂謬’哪些書籍啊?”
崔峴拱了拱手,認真回道:“《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
“《大學》《中庸》《論語》《孟子》。”
“《孝經》《爾雅》《管子》《老子》《莊子》《墨子》《韓非子》《孫子兵法》《楚辭》《周禮》《儀禮》。”
這一串堪比‘報菜名’式的‘報書名’,讓陳衝愣住了。
隨后他不耐煩道:“你說這么多書,具體是哪一本?”
崔峴回道:“以上都是。”
陳衝:???
在場其余讀書人:???
滿場寂靜失聲。
所有人都看向崔峴,宛如在看一個傻子。
連本來神情緊繃的裴堅、嚴思遠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崔峴。
哥,認真的嗎?
而正如崔峴預料的那樣,方才認為他是‘異端’,懷疑他‘挑釁儒家神圣權威’的聲音,驟然消失。
不是,誰會這么挑釁啊?!
當你質疑某本書,意圖刪除它,可能會被懷疑是‘異端’。
但當你質疑一堆書,就理所當然不再是異端,而是——‘學術瘋子’。
陳衝從呆滯中回過神,直接被帶跑偏了,震聲怒道:“二十經皆‘有漏’需要你校訛訂謬,惟爾獨醒乎?”
“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些書籍,何處需要校訛訂謬?!”
崔峴微笑道:“抱歉,這是我其余對手需要考慮的問題。現在,作為敗者,請你下去。”
陳衝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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