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不為任何人所知的海底,有著一座相當簡陋的工廠——這里的簡陋,指的是設備的小巧,和場地近乎毛坯一樣的粗糙。工廠的運作的動靜被大海所包容,而劇毒的污水也將由廣袤的海洋稀釋。
“第一百七十八次神經鏈接測試,開始。”伴隨著冷淡的聲音,無力感頓時席卷非人的雙腿。
“行走測試,開始。”
人偶開始想要行走,但他的雙腿卻一動不動。而不遠處的一個吊起來的、仿人的機關卻開始動作起來。
“延遲小于一毫秒,達到預期。行走測試通過。初等功能測試,開始。”
人偶的腦海里頓時出現了各種自已所不具有的“器官”的感覺。若是普通人,絕對會被這種和肉體沖突的感覺所逼瘋,但人偶已經不會為此所動了。伴隨著意念,機關的一個個功能被挨個啟動、關閉,反重力系統、元素推進噴口、元素轟擊裝置……
這些裝置的運行全都順利流暢。
“延遲小于一毫秒,達到預期。初等功能測試通過,中等交錯功能測試,開始。”
一個個熟悉的功能測試不斷被人偶所通過,而冷淡的聲音所回應的延遲也逐漸提高。終于,冷淡的聲音變得有了感情。
“斯卡拉姆齊,經歷了長時間的練習,你卻依然沒有做到在全部功能運行的前提下靈活地調控能源。你的劣質超乎了想象。”
“呵。”散兵自然反唇相譏,“將責任推諉到他人身上前,某人最好先想一想是不是自已的問題:為什么你的造物的能源分配需要我來實時計算?多托雷,難道你的腦子已經被王志純打壞了,淪落成肌肉發達,大腦無力的野人了嗎?”
“……斯卡拉姆齊,你只是堅固,不是不滅。我希望你在跟我說話前,認真考慮一下。”博士的臉一下子臭了起來,直接開始威脅。
“……哼。”散兵嘲諷地笑了一下,但也識趣地不再刺激他了,“還不將那枚罐裝知識中的神明知識灌入我的大腦嗎?”
“你尚且不是適格者,你的意識還沒有升華到臨界狀態。”博士回答道,轉身離開。
“……”散兵的臉色有些陰沉。他亦不打算在這里多待,博士說的沒有錯誤,他確實還差了些。而差的東西,枯坐在這座破爛工廠里是得不到的。
離開了這里,人偶便裝行走于神無冢的大地上。現在夜帷漸漸降下,廝殺了一天的名椎灘已經安靜下來,交戰的雙方并不具有夜戰的儀器和素質,便鳴金收兵,再次對峙,防備偷襲。
而踏鞴砂那里,自從隱患的源頭——那座從楓丹進口的御影爐心被丟到遙遠的海祇島,這里便再次恢復了往日的樣貌,工匠們使用老式的熔爐,一點點地冶煉出玉鋼,再由手藝優秀的鐵匠將它們鍛造成武器,就近供給前線。
而工匠們的孩子則在屋子前嬉戲,他們不需要向農民的孩子一樣辛苦,畢竟戰時狀態,餓了誰也餓不著工匠們。而鐵錘敲打在胚胎上的清脆聲音,順著黃昏地海風,吹進了人偶的耳中,喚起了他遙遠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