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早上沒燒,晌午待客燒的多,可天黑了不再燒一邊火炕,后半夜非得凍醒不可。
“你去屋里待著,我燒火。”宋亭舟語氣沉穩,和之前沒大區別,可孟晚總覺得他今天似乎沒看自己幾眼呢?此刻也是目光落向柴火和他對話。
“我們既然已經訂了親,不必像之前那樣客套吧。”孟晚抽了幾根易燃的豆秸用火石點燃扔進灶膛里,仰頭看他。
宋亭舟回視,對上的是孟晚盈盈笑臉,復又垂頭,耳框泛紅。
之前各自不知對方想法,訂了婚后,反而是孟晚看著比他坦蕩。
孟晚繼續往灶里添柴,語氣淡定的說:“既然我們訂婚了,有些話也該與你明說。”
宋亭舟心中一緊,對于孟晚的過去他毫不了解,只聽常金花說孟晚是她在人牙子手中買回來的,據人牙子說,孟晚是南地大戶人家的下人,因得罪了主人家才被發賣到這么遠來。
見識過真正的富貴名門,長相又如此俊俏,他真的能甘心嫁給自己嗎?一個連秀才都考不上的窮書生……
宋亭舟嗓音干澀,生硬的擠出兩個字,“你說。”
孟晚添了最后一把柴,拍拍雙手站起身來,他輕咳一聲,“咳,那個……你往日讀書有空閑了,能不能幫我寫幾幅字畫?”
宋亭舟本來心緒難平,愣是被他一句話瞬間撫平,他滿眼錯愕的說:“字畫?”
孟晚舀水洗手,“你跟我過來下。”
他率先一步走進小屋,宋亭舟反而猶豫起來,他們畢竟還未成親,共處一室總是不好。
“快進來啊?”
孟晚催促的第二聲后,宋亭舟邁步跟進去。
訂了婚后孟晚反而放開了不少,招呼也不打直接掀開了柜子取出幾張廢棄的紙張。
“毛筆能不能借我一支啊?破一些的便好。”
宋亭舟立即柜子上拿出毛筆和硯臺,還放了張四角炕桌放到炕上,“你若是想練字我再去鎮上給你買些筆墨。”
孟晚淡然道:“那倒不用,現在先緊著你來,等家里以后有條件了再練不遲。”
宋亭舟聞言心口一蕩,晚哥兒好像對他和之前不同了。
孟晚沒學過毛筆字,但他高中的同桌自稱當代大文豪,總有事沒事跟他秀秀書法,用毛筆的基本要素他還是知道的。
他跪坐在炕上,略微前傾,身體與方桌之間微微空出些縫隙,兩手自然分開,左手手臂一揮按住紙張,右手手掌呈空心狀,手指微微彎曲,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抓住筆桿,手腕放松,輕蘸硯臺里的墨汁,再將毛筆在紙上方微微傾斜,筆頭朝向自己,手腕和掌心同步移動……
孟晚架勢擺的賊拉炫酷,甚至唬住了宋亭舟,然后寫出了一坨屎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