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整個人都尬住了,哪怕他當初被人牙子胡吹海吹都沒現在這么尷尬。
他本來微翹的眼尾愣是硬生生的瞪的溜圓,滿眼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面前的那坨屎一樣的東西上。
“姿勢不錯,手腕再壓低些就好了。”
宋亭舟以手握拳抵在唇邊,忍住那點笑意。
道理孟晚都懂,可是他就是手軟的不像話,筆恨不得戳癟在紙上。
他耳朵里像是住進了一輛蒸汽小火車,嘟嘟的煙從左耳冒到右耳,拿著那根不聽使喚的毛筆,窘迫的不像話。
宋亭舟柔聲詢問:“我帶著你寫兩遍?”
有人教他,孟晚急忙點頭,“好!”
孟晚背對宋亭舟面朝窗的跪在炕上,面前是那張矮腿方桌,宋亭舟挪了一步站在孟晚右側,微微俯身,將自己手掌包裹在孟晚的右手上,手掌相疊,兩人皆是渾身一顫。
孟晚在沒覺醒性向之前就是個普通學生,上學的時候和一群調皮搗蛋的男生嬉笑打鬧是常態,肢體接觸有,摟摟抱抱也不稀奇,可從來沒有剛才那種似觸電般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發覺自己是gay后就一直和同性保持距離,所以偶然的觸碰才讓他慌得心突突?
孟晚自覺理清了其中關竅,輕聲詢問還在愣神的宋亭舟:“好了嗎?”
宋亭舟側目看他紅成一片的耳根,喉嚨干啞艱澀,“好了。”
他手略松幾分,滑到孟晚手腕處握住,不緊,然后帶動他手腕做推送動作——
“不要抖,要輕輕地動。”宋亭舟緩緩的說,隨著他的最后一個字說完,一個端正的晚字便在紙上寫好了。
孟晚像是找到了點感覺,宋亭舟便又帶著他練了幾遍,不知不覺便天色漸晚。屋內的窗戶是白紙糊的,本就昏暗,這下更是看不清了。
“大郎、晚哥兒,怎么沒點燈?”
常金花的呼聲傳來,宋亭舟立即撤回了手,他挪步到柜上取了盞油燈點燃,燈火昏黃暗淡,卻也能照亮這一小方天地。
常金花掀了布簾子往里探,“晚哥兒也在這屋?我還以為你躺下了。”
孟晚甩甩自己的手腕,“我找表哥有點事,順便讓他教我練練字。”真是中了邪了,正事差點忘了。
常金花略有些不贊同,“三月份就要去府城了,讓他在家好好看書吧,你想練字等他從府城回來的。”
宋亭舟聞言插了一句,“看書不差這幾天,娘你先去洗腳吧。”
常金花心中五味雜陳,這是在趕她走?還真是兒大不中留,還沒成親就開始向著夫郎了。
她也慪著氣,一句話沒說回大屋了。
孟晚心虛的看著宋亭舟一眼,“我現在確實也不著急練字,找你是為了二十八鎮上集會的事,想買些紅紙讓你幫我寫幾張福字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