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主意大得很,既然都定下還知會我做什么?”
她心里生氣他們兩人膽子忒大,不聲不響連鎮上的房子都訂好了。
安置房產和親事是頂大的事,重要程度不亞于現代小情侶悄悄偷了家里戶口本跑去民政局領證,而家長,此刻連兒媳婦/女婿的面都沒見過。
孟晚也知道他事情辦得不對,可是機會難求,這個價格是真不貴了,大小也合適,于是使盡渾身解數對著常金花撒嬌。
老規矩,“表哥,你先去小屋讀書,出去打水也成,快去去。”
將宋亭舟打發走,孟晚嘴一咧,“娘……誒,姨……姨別打了姨。”
“青天白日的,讓你亂說話!不教育你一次,真要上房揭瓦了。”
常金花拽著他的手,狠狠往他身上打了幾下出氣,而后才坐下說:“我難道是蠻不講理的人?你們好好和我說我能攔著不成?你一個未婚的哥兒,就這么大刺咧咧的跟著大郎去鎮上租房,人家不得輕看你?”
說到底,她確實生氣兩個孩子不經她同意便租好了房,可更怕孟晚因為這個被人說了閑話誤會。
孟晚小心翼翼的挨著她坐,然后一把把她胳膊抱懷里,使勁從眼里往外擠豆豆,“姨,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我錯了,真的錯了,替我們介紹的正好是書肆掌柜,我也沒想到會當場敲定,實在是價格合適我才定下的。”
常金花拽了拽胳膊,沒拽動,反瞪了他一眼問:“多少錢?”
“六兩半,一間鋪子,一間住房。”
第二日一家三口出動,常金花非要看看他們租的是什么樣的院子,不然心里不踏實,唯恐他們年輕被人騙了。
巷子頭一家便是他們租的那戶人家。
巧的是今日中年婦人就在院里曬被子,見昨天給了定錢的宋亭舟和孟晚來,還來不及歡喜,便見了一臉嚴肅的常金花。
心里一咯噔:果然是年輕人一時心血來潮,人家家里人莫不是要反悔退錢?
她謹慎的迎上去,試探著說:“書生郎和小哥兒來了,這位妹子是?”
常金花平日里輕易不笑,對著外人也是如此,她略一欠身,“我夫家姓宋,昨日我兒子和家里小哥兒在您這兒租了房,付了定錢。小孩子家家帶太多錢不安全,我今日便過來繳了剩下的租金。”
中年婦人松了口氣,笑意更真誠了幾分,“是宋家妹子啊,我夫家姓呂,今年四十五,應是比你年長幾歲吧?也別您您的了,叫我聲呂嫂子就成。”
“呂嫂子,那就麻煩你再帶我看一遍屋子。”常金花姿態謙卑,語調和緩。
“這還不簡單,妹子只管看。”呂氏在前面帶路,又重新帶常金花看了遍房子。
常金花當著呂氏的面問了孟晚:“那咱就定下了?”
見孟晚點頭,常金花二話沒說便拿了錢袋子出來數錢。
呂氏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這種事怎地還真讓個未過門的小哥兒當家作主了?
呂氏家里常年外租,現成的契書家里是有的,宋亭舟過了遍契書,雙方交錢按印,這張紙就算生效了。
孟晚心中安定,同常金花說:“黃掌柜幫我們找房子,如今定下了,也該同人家說一聲。”
常金花:“應該的,那你同大郎過去,我在這兒在收拾收拾。”
看他們家的相處方式,呂氏一肚子話憋在心里,等孟晚和宋亭舟走了后忍不住說:“你們家是小哥兒當家?”
“我家小哥兒是我親戚家的孩子,家里遭了難就一直住在我家。他本事著呢,會做豆腐又會識字,自己手里也有銀子,不靠我們過活的。這回想開店做買賣也是家里供大郎讀書吃力,想多賺些銀兩,是和我商量過的,談不上當不當家。”常金花的話里盡是對孟晚的維護,她這個寡婦當了多少年便謹慎了多少年,最怕的就是犯口舌,她重視名聲,因此唯恐旁人說了孟晚閑話。
呂氏恍然大悟,莫不是童養媳?怪不得還未成親就黏糊著,原是從小養大的夫郎。
會做豆腐?那確實能耐,往后買豆腐倒是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