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少爺鼻側的小痣在夜里并不顯眼,可不知是什么緣故偏偏被葛全一眼看見了。
竟然是個哥兒。
葛全震驚的看著衣衫凌亂的方小少爺,他本意是將尸體背回去再將昏迷的人弄到客棧去,畢竟人算是他嚇暈的。
可如今發現是個哥兒,那就沒法將他自己留下了。葛全咬了咬牙,撈尸人的禁忌今晚真是碰了個遍。
他欲把人背到背上,又想到今夜自己背上已經背過了尸體,只好將人抱在身前。
葛全長到如今二十一歲,從未與哥兒這般親近過,他面紅耳赤的不敢低頭看人家,懷里的哥兒身體軟綿,也不知是衣服還是什么,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讓他抱得滿懷馨香。
日日早起干活,孟晚現在的睡眠質量好的不行,每晚基本沾枕就睡。夜里他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陣敲門聲叫醒。
“孟小哥兒,有事相求。”
葛全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旁人聽見,孟晚迷迷瞪瞪的坐起來,“葛大哥,夜深了,是有什么急事嗎?”
常金花也也醒了,孟晚示意她先別出聲。
“我夜里出去做活,遇見了個小哥兒,他如今昏迷不醒,還望孟小哥兒替他換身衣裳。”
孟晚一個激靈,這句話信息量也太多了,他一時間不敢答應,腦袋轉向常金花。
常金花沉思兩秒,披上衣服下炕。
孟晚懂了,他回道:“葛大哥,你先稍等。”
他也緊忙穿好衣服。
常金花開門,葛全將人背到炕上,留了半角銀子下來,“多謝孟小哥兒和宋姨,勞煩替他換身衣裳,明日一早問清住址好將人送回家去。”
“我不回去!”聽到孟晚略有熟悉的聲音,方小少爺安了安心,終于不裝暈了。
他還算有些小聰明,醒來的時候發現被人抱在懷里,嚇得不輕但也沒有貿然出聲,直到聽到孟晚他們的談話,明白抱他的漢子不是歹人,這才出聲。
孟晚還沒看清炕上躺著的人的臉,聞言驚愕的回頭看去,“小少爺?”
“小少爺?他是誰家小少爺?”常金花驚奇的問。
“我是方家的少爺,你們別把我送回去,我爺爺要把我嫁給大淫賊,你們要是非要送我回去,我即刻咬舌自盡!”
方小少爺嬌縱慣了,還以為在家里那一套能威脅到別人。
孟晚不得不提醒他,“小少爺,你今日是遇到了葛大哥,若是碰到別人會是何下場?”
“把你抓住綁票向方家要錢都是輕的,若是人販子見你模樣姣好,不分青紅皂白的直接拽上車拉出鎮子,或是將你高價賣給鄉下瘸了腿斷了腳鰥夫、整日流涎水的傻子,將你關在房子里不生娃連房間都出不去。或是干脆直接將你賣去窯子,逼迫你賣身接客,你對這些人以死相逼覺得有用嗎?”
小少爺嚇得不自覺抖了兩抖,還嘴硬的說:“我……我跑。”
他語氣弱的不行。
孟晚繼續嚇唬他,“跑?腿直接給你砍下來信不信?反正只要肚子能生就行。”
小少爺終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在夜里不知有多響亮。呂家正屋有女人壓低的叫罵聲,估計以為哭的是孟晚。西廂房的葛老頭估計喝上了頭,沒什么動靜。
孟晚被常金花掐了一把,“你嚇唬人家干啥!”
葛全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勸人。
還是常金花耐心的好言相勸,外間突然有人闖進來,伴著宋亭舟急切的聲音,“晚哥兒,怎么了?”
外面的門沒關,宋亭舟更怕出事,他個高步子大,聲音出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到廚房了。